第18部分 (第1/4页)

口大骂:“干你老,找死回家跳楼去,别跑到大马路上害别人啊。”

车窗车门密闭,郝冬希的声音在车里回荡,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车头前面,一个运瓶装矿泉水的人力工艰难地蹬着三轮车上坡,钱亮亮注意到,这个人耳朵上还戴着耳机,不知道是在听广播还是欣赏音乐。郝冬希摇头叹息:“唉,这些农民工,以为城里跟他们村子一样,满脚底下都是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呢。”

阿金补充了一句:“该不该走的路已经走上来了就好好走,一会儿靠边一会儿中间,撞上了我这一辈子就完蛋了。王八蛋,我下去扁他一顿,给他长长记性。”

他们在车上说话的时候,那个人仍然若无其事坦然自若地听着耳机蹬着三轮车在前面蜗牛一样缓慢地攀登“新加坡”。阿金嘴上在骂,却并没有真的停下车去“扁”人家,甚至连喇叭都没有鸣,放在往常,遇到前面有人或者车挡了他的道,早就开始用喇叭嘀、嘀、嘀三声一组地朝人家吼三字经,而把鹭门市关于不准在市区内鸣笛的规定扔到了马路上。阿金驾着车跟在运水工的后面慢行,仿佛他的车也变成了蜗牛,后面跟上了一串受阻的车辆,后面的车有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拼命按喇叭。

郝冬希开始着急:“阿金,下去给他说说,让他靠边走别挡道。”

还好,没等阿金停车,那个送水工也感觉到了后面的异样,摘下耳机朝后一看,自己成了阻塞交通的障碍,后面的汽车堵成了长蛇阵,大惊失色,连忙把三轮车靠到了路边上。阿金的车终于走得顺畅了,钱亮亮坐在冷气充足的车里,眼前却不时晃动着那个送水工大汗淋漓拼命挣扎着上坡的情景。

郝冬希长叹了一声:“坐车的时候别看不起蹬车的,蹬车的时候也别觉得自己有多大委屈,不管坐轿车还是蹬三轮,都是命。”

钱亮亮没有接茬儿,刚才郝冬希让阿金停车下去驱赶送水工的样子,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2

咪咪最近心情非常苦闷,因为她租的屋子到期了,要想续租房东老两口就要涨价。平心而论涨价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鹭门市的房价比一九九八年的洪水涨得还快,房屋租金也跟着搭车翻番,如果仅仅是随行就市咪咪倒也能够理解。让咪咪寒心的是,她辛辛苦苦尽心尽力地带着两个护工伺候林阿公老两口,每天医院家里两头跑,既要给两位老人家做饭、送饭,还要做给老两口接屎接尿洗刷便器、换洗内衣等等那些贴身的活儿。那两个护工是纯粹的雇佣劳动者,抱持了彻底的雇佣思想。所谓的照看,没有照只有看,所谓的护理,只有护没有理,她们的工作就是坐在床边看着老病人,输液完了喊一声护士而已,那些脏活累活人家是不干的。人是郝冬希雇的,人家只认郝冬希不认咪咪,咪咪对那两个护工就和老百姓对政府官员一样,再不满,再生气,甚至恨得牙根发痒,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忍气吞声。

咪咪凭良心和道义尽心尽力地照顾老两口,对那两个护工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对她们的基本要求就是她回家做饭,或者回家小歇的时候,那两个人能够守在床边,不要让老两口吊针打完了没人叫护士。那些天她每天要给老两口做三顿饭,送到医院还要照顾着他们吃。他们吃饭的时候,咪咪就开始给他们倒便盆洗刷干净,还要给他们打开水、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回家洗净晾干。那段时间她日平均睡眠时间不到四个小时。做这一切的时候她还要忍受林阿嬷的冷眼和挑剔。

好容易把老两口伺候出院了,那两个护工又纠缠着她要工钱,堵着她不让老两口上出租车。好在郝冬希和钱亮亮那天离开的时候都给她留了手机号码,咪咪连忙给郝冬希挂电话,郝冬希却想不起来她是谁,反问她凭什么向他要工钱,把咪咪急得跳脚差点哭出来,那一刻她几乎认定郝冬希是个骗子,把麻烦都扔给了她。还算好,坐进车里的林阿公看到咪咪急成这样儿,要过电话亲自给郝冬希讲,郝冬希才想起来还有安排林阿公老两口住院雇护工这档子事儿,让他们坐在出租车里吹着空调等一会儿,然后派了阿金急匆匆过来给护工结了账。

当阿金把郝冬希承诺给咪咪的那一份工钱数给咪咪的时候,林阿嬷狠狠地捅了林阿公一拳头,林阿公乜斜了她一眼没吭声。把老两口接回家以后,让咪咪稍感宽心的是,她代垫的四千多块医药费回家后一个星期内,由林阿嬷出面,如数还给了她。也就是在咪咪接过她几年擦皮鞋挣来的辛苦钱,心里暗叫侥幸总算没有白搭进去的同时,林阿嬷操着坚硬如生地瓜一样的鹭门普通话告诉咪咪,她的租期到了,问她续不续租。咪咪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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