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部分 (第1/4页)

徐仁宇早年曾在此游学。他兴趣广泛,工科、理科、文科的课程均有涉猎。有一次,他无意中听到了东方研究系一位教授的课程,至今清楚地记得那节课讲的是亚洲游牧民族史。他也清楚地记得那位教授的名字——鲍里斯。

年轻时的徐仁宇为鲍里斯教授的渊博学识、儒雅气度,以及严谨的治学态度深深折服。仅仅一节课,鲍里斯教授就从匈奴、鲜卑,讲到突厥、回鹘、吐蕃,进而又讲到了契丹、女真、蒙古,当然还有党项。原本只能容纳三十个人的小教室里,聚满了各专业的学生,大部分学生可能只是第一次接触东方这些古老的民族。徐仁宇没想到一个西方人,竟对东方的历史如此熟知。虽然他以前也在书本上一知半解地了解一些,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系统地了解这些历史。于是,徐仁宇一周之内连续听了鲍里斯教授的三节课。鲍里斯教授也注意到了这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学生。

徐仁宇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他与鲍里斯教授第一次交谈的情景。那是在鲍里斯教授一次上完课后,徐仁宇想问教授一个问题,可当时俄语口语还不是很好的徐仁宇,犹豫良久,也没有鼓起勇气向鲍里斯教授开口,反倒是鲍里斯教授看出了徐仁宇的疑惑,用熟练的中文先问道:“你是中国人 ?'…'”

徐仁宇没有料到鲍里斯教授的中文竟如此之好,更没有料到他竟一下看出了自己是中国人。徐仁宇微微涨红了脸,点点头,鼓起勇气,反问鲍里斯教授:“你怎么看出我是中国人的?”

鲍里斯教授露出一丝顽皮的微笑道:“用你们中国的一句俗语叫‘天机不可泄露’。”

“看不出您倒挺诙谐,和上课时完全不一样。”徐仁宇也放松下来。

“因为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中国学生了,准确地说应该是很久没看到中国人了,虽然我研究的是东方。”鲍里斯教授说到这里,沉重地叹了口气。

“是啊!自从中苏两国交恶以来,就很少有中国人来这里了。不过,现在好了,今后应该会有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来听你的课。”徐仁宇安慰道。

“借你吉言!”鲍里斯又露出了顽皮的笑容,随即又问徐仁宇,“怎么样,对我的课还感兴趣吗?”

“非常感兴趣,以前在国内我对这些历史也不了解,还是听您的课,才了解了许多。”徐仁宇道。

“那欢迎你常来听我的课吧!对了,你不是我们系的学生吧?”鲍里斯教授问。

徐仁宇摇摇头:“我是来学工程的,那天,我只是偶尔路过这间教室,听见您在讲东方游牧民族的历史,才进来听听的,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您的课吸引了。”

“真是遗憾,我相信你如果做我的学生,一定会是个优秀的学生。”鲍里斯教授不无遗憾地说。

徐仁宇受宠若惊,赶忙说道:“您放心,以后只要有空,我就会来听您的课。”

鲍里斯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从那儿以后,徐仁宇只要有空,就会跑到这间教室来听课。这一听,就是一个学期。

【2】

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徐仁宇虽然不是鲍里斯的学生,但俨然已经成了鲍里斯教授的座上宾。那是苏联刚解体的困难时期,卢布每天都在贬值。鲍里斯教授刚拿到手的成捆工资,没几天,就已经贬值得所剩无几。但就是在这么困难的境遇下,鲍里斯教授还是经常邀请徐仁宇到自己家去做客。那是学校分配的一间狭小的教师公寓,徐仁宇每次去,都只看见鲍里斯教授一个人,没有女主人,也没有其他人。

徐仁宇最后一次见到鲍里斯教授,是在他结束在彼得堡的学业,即将离开前。临行前,鲍里斯教授特地为他用毛笔题写了一幅字,那幅字上只有两个隶书的汉字——不愠。

徐仁宇知道“不愠”二字出自孔子的《论语》,但他对其意并不了解,于是虚心请教鲍里斯教授。鲍里斯教授静静地说道:“孔子说‘看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意思是别人不理解我,不接受我,我也不抱怨。这是我的老师阿理克院士送给我的两个字,今天我也送给你,虽然你并不算是我正式的学生。”

徐仁宇大为感动,回国后,精心装裱收藏了这幅字。

此刻,阔别十多年后,徐仁宇重返彼得堡,重返这座美丽的校园,感慨良多。这幅字就装在他的皮包中。徐仁宇轻轻叹了口气后,对唐风说道:“我们先去住的地方,把行李放下来,然后我带你游览一下彼得堡。不过,我们来的确实不是时候。寒冷的冬季,大雪遮盖了彼得堡美丽的容颜,要是夏季,那才是彼得堡最美的季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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