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页)

姜缨听着里头小赵希奶声奶气认字的声音,心想真是可惜了,好苗子偏遇上个烂把式啊,这小赵希一家想是才从京中回来没多久,大部人都是一口纯正的京城官话,念起书来格外的好听,可别跟着这丁老头学成了怪腔怪调就恶心了。

姜缨这般想着,便站起身子,装做关心状,扒在窗外朝里张望着,那窗子高度到姜缨的下巴,此时正是春季,朝外开着,姜缨刚好能看到一点里面的情形,只见赵希小小的身子坐在一张大椅上,面前是张宽大的书桌。赵希坐得身姿端正,小脸低垂,正专心地瞧着面前的摊开的课本,念字的声音低低的,软软的,乖巧得让人心疼。

而那丁先生,则背着手,昂着头,眯着眼,一张黑脸上几无表情,在书房中慢慢地踱着步子,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重大之事一般。忽然目光下移,冷冷瞥了小赵希一眼,瞬间又收了回去,两条粗粗的扫帚眉上挑,而唇角却微微下撇,面上的神情,似冷笑似嘲讽,还带着些恶意?

姜缨心头蓦然一寒,忙缩回了头,接着蹲了下去。

一个刚来几天的先生,为何对自己的弟子有这般表情?

如果说小赵希是个顽劣不听管教的娃也就算了,明明他就很聪明很听话,每日布置的课业也做得极认真了呀?

好容易挨到了用饭的时辰,这一个上午小赵希把丁先生规定的字都认了出来,总算没有被责打,姜缨接了赵希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回小院吃饭的时候,姜缨状似忧虑地寻了高嬷嬷说话。

“高嬷嬷,那先生手里拿着这么长,这么粗的一根戒尺,一个时辰就要让小少爷认二十几个字,一个字认不出来就要打手心哩!”

说着缩了缩脖子,显得很害怕的模样。她其实这般说也是想探探高嬷嬷的口风,看她去老夫人那边说了这事没有。

高嬷嬷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严师出高徒,先生严格些,也是对小少爷的学业好。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小心服侍着就是了,”

她想起今日去老夫人面前禀告这事,老夫人听了,默然半晌,也只说先生怎么教弟子,内闱妇人却是不好干涉的,让下人尽好本分,照看好小少爷才是正理。

毕竟本朝流传甚广的知名败家子的故事,里头就有家中祖母不舍得小孙子受苦,小孙子念书,祖母在窗边听,先生要罚孙子,祖母就忙开口求情,一连气跑了几个先生,结果小孙子不学无术,长大后斗鸡走马,为非作歹,家里给捐了个官,结果又因不识字贻误了朝廷大事,全家被抄斩了满门,老祖母临死前才幡然悔悟,含恨而终。

这故事被写成话本,名为歧路传,近日老夫人正在让身边的丫头念这话本,正感慨不已呢,高嬷嬷就来说了这么一件事,老夫人自然是以故事为鉴了。

姜缨见她这神情,定然是在老夫人那里碰了软钉子,不由得替小赵希发愁。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到了下午念书时,小赵希再聪明也不过是个五岁孩子,终是有两个字没有认上来,就要被丁先生打十下手板。

瞧着丁先生拉着赵希的小手,戒尺高高举起,毫不留情地落在那只小嫩手上,赵希哼了一声没哭,姜缨心里却是跟揪着扯着似的难过。

丁先生打了一下见赵希没有哭闹,第二三下更如行云流水,打在赵希手上,这回赵希的眼里头含满了泪,小身子在被打的瞬间微微颤抖,瞧得姜缨心都要碎了,再也忍不住,一头冲进了书房。

“丁先生且慢。”

丁先生斜眼睨了姜缨一眼,从鼻子里哼了声,骂道,“没规矩!还不退下!”

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敢来干涉先生教导弟子?

姜缨道,“先生,小少爷年纪还小,怕是受不起这般重的责罚,不若…由我代受了吧。”

丁先生又冷哼一声,“好不知事的奴才,罚由你代受,认字也能由你代学不成?还不速速闪开!不然我告知你家主人,那便不是几戒尺了事了!”

赵希用另一只小手轻轻推推姜缨,“缨姐姐你出去吧。”话里还带着泣音。

姜缨却是抬头直视丁先生,道,“丁先生为人师表,难道不知道拔苗助长的道理?不知哪家的神童能一天认得百八十个字?认不出来就要挨打的?丁先生既然要告诉我家主人,不妨连这般的高要求也一并告诉,好让我家主人们欢喜欢喜,小少爷也是个神童!”

丁先生瞧着这小丫头目光明亮,无惧地盯着自己,不由自主地心里就有些先虚了。

却仍是端着架子,冷笑道,“好个没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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