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我郁闷地想,发明电话等待音乐的人,一定是聋子。他担心人们听十分钟的嘟嘟声会疯掉,就好心地让大家听十分钟洒水车音乐。实际上,没人会长时间忍受嘟嘟声,都会立刻挂掉。而当你耐心听完十分钟的洒水车居然还没有人接听,接着又从头开始洒水了,这时候才真的要发疯了。

吃完午饭,下午有几位女士预约了例行的妇科检查,一天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渡过了。晚饭我特意做了东北口味的韭菜盒子,刘克克很喜欢,吃得肚子滚圆才罢手。

我趁机问他:“你不是在澳洲长大的吗,怎么又会去了东北?”

刘克克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避难。”

“避难?”他的回答令我感到惊讶,以致于像个复读机似的又把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虽然明知道探听人家隐私有失风度,可我这房东浑身上下好像都藏着秘密,我实在是控制不住满心的好奇。

刘克克显然很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他抹抹嘴,站起来汲着人字拖踢踢踏踏地走了。我自感没趣,朝他的背影吐吐舌头,然后一个人出门散步。

每到夜晚,中西村总是一片灯红酒绿。我沿着春风路向老街方向走,路过彭年酒店附近,不时有人跳出来招徕生意,文明点的就问,“要不要小妹”;“要小姐聊天吗”,“靓仔来玩一下”犀利点的直接吆喝“打飞机五十,上床二百,包夜三百。”

深圳从1992年后就象一个迅速膨胀的肥皂泡,在这个曾经的南海小渔村中一夜暴富的神话和家破人亡的悲剧走马灯似的轮番上演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向这里,都希望赚得盆满钵满后衣锦还乡,也许正是因为这种过客心态吧,私生活方面便格外放纵,中西村就是因此成名的。

走到“金莎国际娱乐会所”门前时,忽然听到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奔波儿霸和他的弟弟霸波儿奔。说实话,爹娘生他们俩兄弟时挺负责的,该有的都有,也端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长着长着都歪了。你看这哥哥,黑色紧身吊脚裤,奶油色复古蕾丝衬衫,暗紫色Christian Louboutin牛津鞋,那范儿足够站上T台。再看弟弟,橙色窄脚西裤配宝蓝色上装,给人的视觉冲击要多强烈有多强烈,一身的装备都是从刚闭幕的春夏巴黎米兰时装周上弄到的。他们两位站着不动时绝对养眼,一走路我脑子里就只剩下“鲤鱼精”这三个字了,真是可惜了那靓丽的脸蛋和一副模特般的好身板。

我想起自己上一回耍过人家兄弟俩,心里有点毛糙,幸好他们似乎并不知道真相,一见面就热情地邀请我一起喝一杯。我赶紧推辞。这时哥哥说:“你的好朋友道奇也在里面,进去打个招呼再走吧。”

“道奇?那小费呢?”我正找他们两口子。

“也在啊,他们一起来的。你知道的,道奇走到哪里,小费这二十四孝经纪人就跟到哪里。啊呀,小费的酒量好的不得了,我们怕了他才出来透透气的。”弟弟抢着回答说。

既然有小费在,就算他们想搞什么花样我也不怕,于是点点头,被俩人簇拥着朝里走。“金莎”里面的光线很暗淡,人就像鬼影子一般四下里晃动着。走进包厢,没见到道奇和小费,只有三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孩子挤在一起喝酒玩闹。

我一愣,刚想发问,就听见奔波儿霸招呼那些女孩子,“道奇和小费人呢,是不是被你们几个给吓跑了?他朋友来了,快去把他给我叫回来,快去啊!”

然后霸波儿奔也开口帮腔,把女孩子们都轰出去找道奇和小费。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因为那些女孩子离开前都笑得十分诡异,于是赶紧转身想要离开,“道奇不在,那我先走了。”

“别扫兴啊,就坐一小会儿,道奇在这里,我们不是叫人去找他了嘛。”兄弟俩边说边过来拉扯我,说什么也不放我走。

他们俩越是竭力挽留,我心里就越觉得不对劲。想我不过就是个小医生,凭他们俩兄弟的财力根本没必要对我这么客气,该不是另有目的吧。

我正疑惑呢,奔波儿霸扭啊扭地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说:“弥医生,是不是学医的人皮肤都像你这么好?”

我被吓了一跳。他手汗重,湿漉漉的,又黏糊,感觉就像有条蛇滑过一样,渗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用力甩开他。我露出的嫌恶表情令奔波儿霸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幸好做弟弟的从后面拉了他一把,他勉强朝我笑笑,总算没有当场发作。

“来,大家喝酒。”霸波儿奔站出来笑嘻嘻地打圆场,边说边把一杯威士忌硬塞进我手里,“弥医生来,先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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