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 (第1/4页)

何九龄先验看了那麝香琥珀膏,随即搁过一旁。再取过金素莲子玉瓶上挂的药方子细细看了,又命取一个玻璃盅子,倒了半盅清水,再将那瓶中药水倾了小半在水中。那药是浅褐色的,甫流进清水中便似一片轻薄的宣纸缓缓沉入水底,轻轻一摇才渐渐融了开来,而片刻之后却又无孔不入,似化如无形。

“好药,平和沉稳,一但渗湿却又药力四达无微不至。”何九龄赞了一声,又从怀中取出一个扁平银色小瓶,倒了几滴气味辛辣的液体在玻璃盅里。那深蓝色的液体立即被稀释成丝絮般的几缕,随即也淡淡化去。

宗赫什么都看不见,心里也是有些着急,便问:“何爷爷,如何?”

何九龄暧昧一笑道:“这药极好,按时调理,于你那处大有脾益。”

宗赫脸上又是一红,恼道:“我又何尝是关心这个,何爷爷只说这药用着于陛下有害无害。”

何九龄摇一摇头道:“此药无妨。不过,那麝香琥珀膏中隐隐有些淫羊藿与肉苁蓉的味道,我记得皇宫里是不许用助情之物,用得久了会损伤身体。你回头问一下云重,此物中为何含有助情之物,是他的意思,还是太医院‘自作主张’。”

宗赫听得一怔,还未细想,又听何九龄问:“房中可还燃什么香,或用什么香料?”

“这倒不曾用……”阿蛮在旁代答道:“就只刚进宫那会儿暖阁子的薰笼里头薰过一阵子蜜香,不过侍郎不爱闻那味道,没几日便收了再没用过。”

何九龄便命阿蛮将留下的蜜香取来,然而一看之下,九龄公脸上颜色却是一变,长吁一声道:“幸而这蜜香你未曾长用。这香中有一味仙茅,与那淫羊藿、肉苁蓉相合,是在床第之时更有助情之效,不但闻得久了,会使人虚热火旺,严重之时,还会发咳喘痰疾。”

阿蛮吃了一惊,“咳喘?傅中令前些天不就有些咳嗽么?难道……”

宗赫心中也是一凛,忙问:“何爷爷,若侍郎用了这蜜香和麝香琥珀膏,可于陛下龙体有损么?”

“床事过度亦是伐性之斧,便是你们年轻人精力充沛,也要加以节制,凡事不可过度。”何九龄搁下手中蜜香,慈爱的揉了揉宗赫的脑袋,微笑道:“当然,这些物什并不致命,但是房事太过频繁,亦会使人气虚体亏。”

“唉?”折腾这半日,万没料到是这样结果,宗赫心中虽觉侥幸,却也更添疑惑。既是要使软刀子害人,必不可能这样简单吧?但若让皇帝体虚生病只是千里之行第一步……少年心口渐渐浸上一丝寒意,直叫人遍体生凉。

思来想去,宗赫对这个吴王实在是一无所知,便向何九龄诚心请教道:“何爷爷,太宗时你尚在朝中,可知道这吴王褚云闲是何样人物?”

何九龄沉吟了许久,才道:“吴王褚云闲人称消遥王,算是在士林民间都名声极好的“贤王”。我记得十多年前黄河决堤,当时吴王尚在幼学之年,便只身前往灾县,捐银钱设粥棚,救济灾民数千人。成年后,更是善举不断。这些年来,他虽在朝中一直行事低调,但据我所知,明里暗里受他资助蒙他举荐的清寒学士,不在少数。”

宗赫心中唯有苦笑,二月里辽州雪灾,皇帝恰巧又派了吴王去赈灾。分明一概事务皇帝都早已安排妥当,却也正好又便宜了此人在外邀买人心,彰显他“贤王”爱民呢。

再加上那位数年前曾明着与褚云重争夺皇位的梁王,这一位“大爷”、一位“二爷”可看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外人看着正是盛世王朝一派祥和,只是这宫里宫外,平静的表相之下,却是激流暗涌,哪里都不太平。

宗赫出身海岛,本性纯朴,但经历了族叔抢班夺权又对他千里追杀之事,并入宫以来这些风风雨雨,虽不能说饱谙世故,但亦懂人心险恶。一想到褚云重随时都处在这隐隐危机之中,他便无法平静。

“这事,我定要再与云重说一次,上次说与他听,他倒像没事人似的……”

见少年一脸忿忿的样子,何九龄却云淡风清的一笑,意味深长的道:“既然皇帝都不急,你急什么。冰山常年不化,浮于海面之上却只冰山一角,若想窥其全貌,需等化冻之时。”

宗赫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但到底心悬褚云重,便又问:“那如果冰山坚固,一时化冻不了,却又即将撞伤船只呢?”

“但凡冰山,似固实虚,只教皎皎朗日光泽四海,必能破裂消融。”何九龄安慰般的拍拍少年的脑袋,重又端起青莲细磁碗,畅快的品着那清甜糯软的银耳羹,又笑眯眯的对阿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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