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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国大将军娶亲之日定在六月十五。

太后赐给本家侄女的十里红妆倒是为几个月来气氛甚为压抑的邺城添了几分喜气。今时不同往日，石遵可以夺得帝位，冉闵可以说是居功至伟。他又手握兵权，在京城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往来贺喜的官员数不甚数，愣是把唱礼单的仆人忙得喉咙冒烟。

在诸多礼物之中就数李农送来的最让人眼珠子落地。

堂堂骠骑大将军竟然只让人捎来了一幅大红喜字并四样点心。就是寻常百姓家娶亲都没有这个送法。众人见冉闵面色一沉，嘴上不敢言语，心里却暗自猜测这两位将军之间的关系恐怕非但没有缓解，恐怕比以前还更加恶劣了。

快要开席之时，突然听门口唱诺——“太子送玉如意一对，明珠百颗，锦绣四季屏风一座，绢二百匹，绸二百匹……”

一听是太子到了，众人赶忙从座位上站起。

石衍此次是奉了皇命而来。他先恭恭敬敬地请出了皇帝陛下的旨意，对冉闵的功劳大加赞赏了一番。宣完旨，石衍在礼让了片刻之后才在冉闵的左手边坐定。

“诸位不必顾忌，继续饮宴吧！”石衍微笑道。

冉闵点了点头，示意开席。众人一面互相寒暄客套，一面还要时时注意主桌上的情形。

石衍笑盈盈地和冉闵聊了几句，又被几位品级高的大臣敬了酒。他看似东拉西扯，心里却在急速转着念头。

这份贺喜的差事是他有意去向石遵要来的。自从当上了太子之后，因他年纪小，又从未立过寸功，朝廷中颇有些风言风语，说他是个“哭丧太子”，纯粹靠着皇帝对他父亲的兄弟之情才坐上了储君之位，每日里不是和皇帝叙说旧事，便是向太后讲述前言，脓包之极。

既然已经得了储位，石衍心里倒不担心没有立功的机会，一心一意想要先抱牢皇帝的大腿。如今石遵无嗣，想着与其送给外人不如便宜自己的子侄这才给了他这次机会，若是将来他有后……

石衍知道时间紧迫，他一方面要给皇帝留下更好的印象，一方面也开始着力培植自己的羽翼，在朝中扎下根基。可惜父亲留下的人早在石世继位后便死的死、逃的逃，如今除了依靠一回归便大受重用的李农，文武百官里竟没有一个与他齐心。大臣们各有派系，他只能见缝插针拉拢到几个中下级的官员。

石衍自然不肯就此白修，所以他这回一来是要观察揣度自己曾经的竞争对手，二来则是要立下太子的威信，打压冉闵，让巴结他的官员调转方向。

石衍沉吟了半响，突然对冉闵道：“大将军，这光有酒菜没有歌舞，不尽兴，不尽兴啊！”

冉闵笑道：“不知太子想看什么？末将请了京城闻名的杂耍班子，太子可要欣赏？”

“唉……不瞒你说，在宫里头太后最爱看杂耍，我一连陪了多日也有些看厌了呢！”石衍以拳击掌，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常听闻冉大将军府里藏了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不如让他出来献艺？”

冉闵心中冷笑一声：“太子想必是记错了吧？我这府里便只有我那治家极严的结发妻子，莫说是美人，就连女人也是罕有，哈哈哈哈……”

石衍笑着摇头：“我说的可不是什么女子。早听说大将军一掷千金，买了西域奇货为讨个小美人欢心。我那时候心里就好奇得紧，暗中寻思着不知要怎样的佳人才能让大将军这般人物倾心呢！今日机会正好，不如就让他出来，让大家赏鉴赏鉴？”

“不过是个伺候得较为可心的粗鄙之人罢了，不值得一看。”冉闵沉声道。

“哎呀，说美人美人就到！”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玲珑，石衍不禁眼睛一亮。

冉闵略一皱眉，向着一旁不远处女眷的席位撇了一眼，果然见秦玉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董夫人身边了。

看这一派高朋满座架势，玲珑不由暗自心惊。

他知道今日冉闵娶亲，本打算一个人躲在后院偷闲，却被秦玉急急地传唤，说是董夫人要立即见他。在心中冷笑一声，他自然知道董夫人是不可能对自己怀着什么好心思的，却也不得不整理好衣衫，匆匆赶来前厅。

此时见冉闵沉着脸向自己勾了勾手指，玲珑暗道一声倒霉，施施然走到冉闵跟前行礼：“玲珑见过将军。”

他瞧着冉闵身边之人看上去竟比主人家的地位还高一级，不由偷偷向冉闵递了个疑惑的眼神。

冉闵却不打算让他向石衍见礼，冷声道：“太子想看你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