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1/4页)

那水袖笙歌可有血泪斑驳的一刻?

那盛世年华,可有悄然结束的一年?

谁可知?

谁能知?

那琵琶玉箫吟叹了一滴是泪,那箜篌弹得十指断,不过断肠。

嘉庆八年,扶琉军入关。

直逼京城。

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流民万里,哀鸿遍野。

金戈铁马可描摹得了盛世金粉玉堂?

孤寡的女子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逃命,踩过的土地身后是饿殍的白骨。

有食尸的秃鹫与乌鸦,在高空盘旋。

可是京城的高官们仍醉生梦死,可金銮殿上的皇帝,仍快意于心头大患的死。

那个曾一笑动京华的紫衣郎,

那个卖国求荣的谢紫衣,

在城门之上坠下。

三军之上,青天之下,有残阳如血。

谢府被暴怒的百姓烧成废墟,却鲜有人知道,那一场大火里,曾逃出一个女子。

步步妖娆,明媚如花。

容清薇在谢府走水的那一夜里,冲进火海里,再出来时,怀中已多了个青色的骨灰瓷坛。

她自诩冷血无情,可是那一刻,眼眶中流出的温热的眼泪,却落在了骨灰坛上。

归闲殿下,谢紫。

这乱世之中,也许每个人,无论怎么做,大抵都是错的吧。

死了的人会与这软红十丈再无瓜葛,可是活着的人呢?

容清薇长叹,她所能替谢紫做的,怕也只有保住谢书的骨灰。

可就在她转身欲离开谢府的那一刻,她看见了一个人。

闻青。

闻青似乎是一路尾随她而来的,他只是怔然地看着烈火之中的谢府。

脑中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开始撕扯,疼痛得让人想去死。

大火,是啊,三天三夜不灭的火,焚烧了一切。

钧天教众的哀嚎惨叫,爹爹临死前在烈火中白衣翻飞绝世无双的一笑。

娘将自己托付给家奴时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落下。

十三年颠沛流离,十三年流落江湖。

他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

什么爹爹,什么娘亲,什么出门办事!

他们早死了,早就死了。

只可笑他还活在一个疯子的梦里,等着他们回来。

谢紫,谢紫。

我就知道,我等不回你的。

你也和爹娘一样是骗我的。

他们说他们会回来,可他们再也没回来。

你也没有。

不知何时,连眼泪也干了。

容清薇犹豫着走到闻青面前:“你知道了?”

闻青疲惫地垂眸,长睫在苍白瘦削的面上落下一抹低回的阴影:“是啊,他死了。”

其实是无意中听到邻居人说得。

也不知怎么回事,越想心越痛,连不知何时咳出血都不知道。

似乎那瘀血咳出后,他就渐渐神思清明了。

也不知何时,便走到这里。

前因后果,一瞬间,全部想起。

如若他没疯,他一定和谢紫一起去边关。

如果他没疯,他一定和谢紫一起去死。

无论如何,生死一双。

可是,可是,谢紫,你尸骨无存,我此生,又如何才能见你?

我不信神佛,可如若我求遍漫天神佛,跪遍苍生洪荒,就能见到你。

那我一定到佛前哀求,求一个相见。

求一个相见与相守。

他忽然笑了起来,近乎歇斯底里的笑。

容清薇怔然地看着他。

闻青笑得近乎疯狂,眼中那执迷与狰狞的寒光如伤心人的剑,断肠人的刀。

什么江南烟雨,什么富贵温软,什么婉转凄清。

那哪里是我闻青!

我说过,我此生,决不负你。

我说过,谁要毁了你,我就杀了他。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这样偏激执迷的性子是活不长久的。

可为何你却走在了我的前头?

作者有话要说:

☆、年华尽

整整三日。

闻青端坐房内,不吃不喝。

容清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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