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原来今日他站在堂上,黑着脸等他那个传说中的老婆出现的时候,身边竟然来了这个叫他又爱又恨的冤家。

然后虽然魏紫解释说「夫人今日骤然染病不能来迎,小人前来替夫人向亲家老爷请安」,可是戚澜那惊喜非常的样子似乎就是在说「我就知你绝不忍心我那样难过,今日特地找借口来此」。

魏紫本要退到家仆之列等候,岂知戚澜却说「成了婚的人身边还没有个人。这不是被还没成亲的弟弟们笑话吗?魏管事,你就当替夫人站着一席罢。反正咱们站后边,嫂嫂哥哥们也不会介意。」就这么生生把他绊在身边。累得他进退两难,只得硬着头皮站着「少爷所配新人的席位」。

魏紫闻言面不改色,手上却使了个巧劲儿在他虎口一捏。这一捏劲力极巧,用上了魏紫自少年时候便练熟的一招擒拿手法的「拈」字决。因此虽然不成全势,用力也不是甚重,却把戚澜捏得一阵发麻脱力。

等他欲加力抓紧那紫袖中的手掌,却早被对方轻轻巧巧地挣开了。而且若非他及时用足顶住那人脚跟,恐怕以这家伙的性子身法,定会不着痕迹地退到后边去。

看着那人有些难看的脸色,戚澜发出一声柔软的叹息。

竟然又可再得如此并肩呵……

五年光阴对于很多人来说太长,可是对于他却一点也不长——

五年前一别之后,日子就变得飞快。快到几乎感觉不到流逝。他过一样的日子,做一样的事。五年前和五年后,他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偶尔他会怀念起来,然后沉闷地忍受着一种缓慢拖行一般的隐痛。

并非像诗词歌赋中说的那样撕裂心肺,也未曾午夜梦回泣不成声。只是会不止一次地想起那一段日子--仗剑同行豪饮高歌,纵马催鞭并肩而行。何其快意--哪怕只是……哪怕只是一场梦一样的过往……

他以为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然而他竟然--还在这世上。还可以在这世上在这堂前和他并肩而立。还能够让他掌心厮磨,十指相扣--他知道这样大约与彼此不会再有什么意义,可是他却情不自禁--

他这里兀自思量。那边堂前却忙成一片,只听有人报:「太宰大人到!」

门官那拉长的尾音还没有终结,已有一个华服高冠的中年男子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之下来落人了戚澜的视线。

戚澜有些不自然地撇了撇嘴角。

狄熔自先皇驾崩前二年为太宰,至今已在这个位置上五年有余。他无论从衣服冠装饰到神态举止,都雍容祥和,似乎全然没有什么架子。狄熔年过五十。保养得很好,颌下还留着几绺风雅的长胡。

他出身高贵,母亲是公爵之女,父亲也曾经是一员朝里的猛将。多才多艺,学识渊博。跟掌握文武半边天的戚帧相比,狄熔更为含蓄和内敛,甚至在对着官职比自己低下的戚帧时,他还会带有些旁人不太容易察觉出来的谦卑。

他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戚帧的手道:「台辅这一去巡视河工,撇下雁卿一人好不辛苦。这三月之内,皇上时时提起台辅,可谓挂怀之极了。圣恩眷宠,当真是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啊。」

戚澜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看他的面容,只见他神色初是欢喜,再是微惭,最后是又羡又敬,颇有良师自远方归而吾实欢欣鼓舞的样子,不由心中好笑之余又觉竦然,暗忖道:若他的对手不是我,怕是早就被他笑嘻嘻地就啃得骨头也不剩了。

原来戚帧这一趟去至灵琴、云真两郡,治理河工之余顺手借皇命大动干戈。所斩杀贬斥的官员几乎和面前这位太宰大人都明里暗里的勾连着。当真是一点不放过将他毁翅断腕的机会。可他竟然能够全然不把恼怒放在脸上,反而还亲自来会,若不是天生大度,就只怕尚且有什么凭借,方能如此挥洒自如。

戚帧思及此,心念一动,不由自主便把眼光转向了早就混到人堆里逃难的戚澜身上。戚澜不爱应酬官员,只是站在一角和那个冷水庄的人说着什么话,眉目含笑,时不时还捂着嘴,似乎在压低声音。只是那人却对他不太搭理,只是偶尔说几句,神色之间恭敬合度再无其他。

戚帧心中想道:能同冷水庄取得更进一步的关系,哪怕是更进一点,对他来说此刻都至关重要。既然戚澜对那些人亲近那再好没有,也不用自己掩入耳目地前去拉拢。

他这千思万绪不过瞬息之间。一等狄熔说完,他的应酬话也是如东流之水滔滔不绝。一时间堂上其乐融融,不明就里的人见了只怕还以为这两人知己一生,谁知道这谈笑风生之下两人斗得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