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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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夫妇在窗边案前站定,脸孔依旧为日光所隐,自下而上望去,素袍男子显得异常威严。原来,李言瑾伏在桌前小睡了一会儿。他抬起脸来,满心欢喜地将面前的册子一一展示开,凤翥鸾回的字体,总觉得在某处见过,更老练一些的。

男人并未在意文章,忽伸手拽住李言瑾苍白的手腕,破嗰的低语从喉咙深处传来,听不清楚。李言瑾望着自己细过头的手腕,真真切切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失望与恐惧。妇人开始默默垂泪。

……我在做梦啊。

被男人推出了房门,李言瑾这般地想。

外头正直洛阳春末,过了花期的绿色与木骨石肌的黑白街墙融糅一团,市井人烟晃然可见。经过缚上彩楼欢门的酒肆,便是桌案骚响的赌坊,再来是胡饼店,点茶屋,挑马市……虽与记忆中的稍有出入,但各种铺席都是李言瑾惯常所见。

这条道……究竟是从哪里来,又往何处去?

接着,不置一词的男人拉着李言瑾穿过一并连热闹非凡的瓦舍,杂耍餐饮应有尽有。此时足音纷杂,锅碗互击,却唯独听不见人声,单见台上戏子卯足力气扯开嗓子,台下看客满眼通红扬声叫好,好似各人都别有用意地做着他人的打算。李言瑾站住了脚跟,任周围摩肩擦踵而来的人潮如何推搡,也再不敢向前走一步。

男人不耐烦地回头,招来一个店小二,一人一边架着李言瑾往里瓦拖去。

这才惊觉,自己不光骨头细嫩了,连身长都变得比不过一个寻常舀酒的小厮。

里瓦,常常是不会有什么人来的。

三绕五绕总算进了其中一间小棚,内中有一人,亦看不清楚脸孔,只知是个三十出头模样的老爷。

强带李言瑾来的两人已经出去了。

棚内是些简单的家什,只限桌椅箱床,供戏班子的师父所用。那老爷站在床边,慈眉善目地朝李言瑾招招手,李言瑾吓得直往后退。

不意间,他看见床上摆了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躺上去的,衣冠不整地一动不动,脖颈之上的部位给帐子遮住,也不知死了没有。那老爷忽然心满意足地转回身子,不再理会李言瑾,解起床上人的衣带来。

潮热的东西压在李言瑾胸前,恶心,想吐,喘不过气。

李言瑾卡住自己的脖子,绝望地看着床上死尸般的人忽然奋起的无声反抗,一点一点被平息。

快醒来啊……求求你,我不愿再看了!内心悲鸣着,眼泪已沾湿了衣襟。

不知过了多久,那老爷从床上下来,等在外头的中年男子打开门,再度捉住李言瑾木然的手腕,将他往外拖去。

□被撕裂,李言瑾已经走不了路了。

啊,想起来了,那条路叫角楼外巷街。从元府出来,一直朝东走,一直走……

日子一天一天串成了年,李言瑾迟迟没能从梦中醒来。无事时仿佛只是眨眼功夫便能完成一个日升日落,但倘若中年男人带他出去,或是带人回家,除去他的恨意与妇人的泪水还在流淌之外,万物的时间早已停滞不动了。

一日,男人带回了个少年。少年身姿恰好,只是双肩消瘦,不能久立,不能当风。

少年逐渐成了梦中的李言瑾几年来唯一的友人。而那之后,男人再未让强逼李言瑾做过什么,只是日复一日用干涸的嗓音,说他听不见的话。

再后来,李言瑾关上门,解开衣裳,跪在已然长大了的少年面前。所谓喜怒哀乐被捣成了烂泥,就是这么回事。他早该知道的。

逃走罢……心里这般地想,李言瑾当真逃了出去。

后来的后来,心思变得稀里糊涂,梦也跟着做得模棱两可。指尖绕来缕缕柔情,是他与谁十指相扣,唇间传来丝丝蜜意,是他与那人两唇相触。愈是如此,愈发无药可救,只因对方纤尘不染,自己却污秽不堪。

怕被看穿。

这收拾不得的心悸。

你这个人,真是好没道理。李言瑾的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却也完全不痛。他多怕睁一眼醒来,自己就那么没心肝地全忘了。

之前的少年,仍令人厌恶地如影随形,缠住他的脚步,扼住他的喉咙,他远远看着那个人身边亲昵地来去多少人,却怎么伸手都够不到。一个人的心里究竟可以容下多少痛苦?李言瑾不愿去想。

还不能醒。

这样想着,李言瑾震悚地看见了这故事的最后一节。

如魅月影下,他疯狂奔跑……渐渐离正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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