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却听不到青竹应声。

又喊:“青竹!”

仍旧无人应。

奚吾却再没半分力气了,头一歪,又昏睡过去。

如此时睡时醒几次,始终无人前来相望。半夜渴得狠了,挣扎着起身去桌上摸水壶,头昏脚软,竟一头栽了下去,带翻了桌子,桌上水壶碗盏掉在地上摔得稀里哗啦,一阵乱响。他呆坐在碎瓷堆里,右臂内侧划出长长一道口子,鲜血狂涌,转眼衣袖便湿得透了,他却似痴傻了一般,全然觉不出痛,呆呆望着自己的伤口半响,终于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昏睡了不晓得多久,忽然听得有人在耳畔轻轻抽泣,他勉强睁开眼,目光所及却是自家帐顶,原来不知何时已回了榻上。转侧着酸皱的脖颈向声音来处望去,却见茭白眼圈红肿满面哀戚,正在床边垂泪。

他要说话,却发不得声,右手连动一根手指也是不能,左手还有一丝气力,勉强抬起,被褥微微掀动,茭白一惊,扑过来细看,轻声唤:“先生?”

奚吾闭了闭眼,动动嘴唇,嘴唇干得张不开,上下两片唇几乎粘在了一起。茭白会意,回身斟了一碗水,舀了小心喂进奚吾口里。

第一口,他几乎尝不到甚么滋味,喝了几口下去,才发觉是桂花糖水,清香甜蜜。又喝了几口,他摇头不要了,试试张口说话,声音嘶哑全然不似平日:“青竹呢?”

茭白面容惨淡,嘴唇颤抖半晌,哑声道:“先生好生将养,小的去请大官人来。”

奚吾喘 息急促,又道:“青竹呢?叫青竹来!”

茭白黯然摇头,转身要走,奚吾却抬手一把捉住他的手腕不放。虽五指无力,茭白也不敢挣扎,垂着头哀求道:“先生莫要逼小的了,小的还不想死。”

死?

死!

死?!

奚吾颤声问:“哪个死了?”

茭白拼命摇头,不敢应声。

“是青竹?”

茭白忽然泪如泉涌,扑通跪倒在地,拼命叩头哀求道:“先生莫要再问了!莫要再问了!”

奚吾

6、大病 。。。

的手无力地垂落榻上,闭目长叹一声:“大官人在哪里?”

茭白抹抹眼泪,匆匆起身道:“小的这就去请大官人!大官人昨夜子时末还来望过先生,送了一包药,早间回府歇着去了,小的这就托甘松骑马去请!”

说着,匆匆跑出去了。

奚吾睁眼呆呆望着帐顶,只觉胸口闷得厉害,一口气堵在那里不上不下,挣命般咳了一阵,忽然气血翻涌,喉头一热,一口血直标标喷上帐顶,直如下了一场血雨,满帐腥甜。他要伸手抹去脸上血迹,却连抬手也是不能,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竟又晕过去了。

昏沉中,依稀听得有人哭喊,有人大喝,有人跑动,一阵乱纷纷之后,一只微凉的手抚上自己额头,有人在耳边低低唤道:“阿吾……阿吾?”

奚吾慢慢睁开眼睛,视线模糊,只能望见榻前的男子宽袍束发,依稀温柔款款,忍不住又是一阵气血翻涌,勉强忍住咳嗽,断续问道:“子文……青竹……怎样了?”

子文温言道:“不要管那些,你且好生将养身体。”说罢,亲手扶了奚吾靠在自己身上,右手扶住他肩膀,探左手取来旁边小几上的汤药,一口口喂给他,柔声笑道:“好端端怎会受了风寒?亏你自家还是大夫,这样不小心。幸好有陈大夫在,药也来得顺手,不然耽误了可怎生好。”

奚吾抬起眼皮望了子文一眼,子文笑道:“陈大夫是新任太守严正的内弟,也是大夫,年纪轻轻医术却甚高明。那日得知你卧病时已近黄昏,匆忙间寻不到大夫,多亏他亲来把脉开方,说你约莫这两日会退热,果然便是这样。可是,怎的好端端又吐血了?”他低叹一声,“一场风寒,先是发烧,又伤手筋,这都不算,今儿居然还吐血,幸好救得还算及时。”

奚吾一惊,勉力抬手推开嘴边的羹匙,哑着嗓子问道:“手筋?”

子文一笑,把药碗放回几案,甘松早已快手快脚绞了块热手巾递上,子文接过,小心为奚吾擦拭嘴角,扶他躺下,安抚道:“放心,陈大夫说不会留下甚么残疾,伤口好了,一切如常。今日我亦已着人请他过来看看,你吐这一场血,总不是好事。”

奚吾沉默半晌,低声道:“我没事,想,和你说说话。”

子文握住他手,温言道:“我着实是没有时间,今日是太守接印的大日子,城中士绅都是要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