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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春半”那首词是南唐后主李煜的,全文是“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以子文文采,其实大可不必吟诵他人词句,自己做几阙词也是轻而易举,无奈我本人是连“卧梅又闻花”都写不出的俗人一只,只好委屈他了,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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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命案 。。。

日升日落,月隐月现,日子一天天过去,奚吾也不知自己是怎样懵懂地过了这一日又一日,每日清晨依旧与子文共进早餐,每日晨午依旧在书房阁楼中坐上两个时辰,每日晚间仍是睡在他的小屋,偶尔子文过来坐一会,每次都是匆匆的,神色疲惫,似乎忽然有了忙不完的事体。

奚吾从没有问过子文究竟在忙些甚么。

那些,都不是一个以色事人的娈童该过问的,他已经懂得自己的身份,自当谨守本分。

一日午后,烈日高悬,树枝软垂,蝉鸣无力,外面无有一丝风、一片云,正是可以热杀人的天气,奚吾坐在房中搂着医书,正望着窗外孤直竹影发呆,甘松匆匆来门口报,说道大官人请他到前厅会客。

奚吾在施府身份尴尬,现今虽自立门户,名义上亦是平安郎兄妹的先生,但总避不开在施家的十年仆童身份,难免无颜见人,因此从不曾去过前厅,更不曾会过甚么客人,今日子文究竟是为了何事,竟召他去前厅会客?

心下迷惑,他还是绾了头发整肃衣衫束好腰带,随着甘松走去前厅。

天气闷热,前院小池塘中的荷叶俱没精打采地软垂着,池中的小鱼静静趴在荷叶下的阴影中,一动也懒得动。前厅正门和两侧的窗户尽数打开,挂了虾须竹帘,碧莹莹的新竹颜色总算带来一丝凉意。

甘松领奚吾到门口朗声道:“报大官人,先生到了。”

“进来罢。”

甘松高高挑起帘子,奚吾举步进了厅,但见厅口两侧放了几大盆冰,有小厮站在旁边持着大蒲扇望厅里扇着风,站在门口,周遭一团凉气,很是舒适,厅中两排黄梨木圈椅,子文与一个白白胖胖气色红润、着绯色官服的官儿坐在上首,侧面坐着一个高瘦男子,头戴漆纱幞头,身穿交领皂黑长袍,颌下三缕长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正是严太守的内弟,回春堂掌柜,大夫陈恭。几位差役按着刀虎着脸立在两边,目光炯炯,都望着奚吾。

奚吾略有些心惊,走上前撩起袍角跪下去,叩头道:“草民韦奚吾,见过府尊大人。”

那官儿笑起来,和颜悦色道:“现今不在堂上,韦大夫不消行这样大礼,站起来说话罢。”

奚吾应了声,站起来退到一边垂着手侍立。

子文柔声道:“严大人今日到此,只是问你几句话,你不用紧张,照实回答就好。”

严正笑道:“正是,不用拘谨,坐下说话罢。”

奚吾谢了座,在下首拣了张椅子浅浅坐了,眼皮低垂,等他问话。

严正抚了抚胡须,温言道:“韦大夫高义,值此大旱之年,时疫横行之际,仗义舍药,救了无数黎民,实是我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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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府之福啊。”

奚吾偷眼望了望子文,见他口角含笑面色如常,遂恭谨答道:“回府尊大人,草民也不过是做了分内事罢了,大人谬赞。”

“只不知,韦大夫舍的都是甚么药?可有甚么用药的禁忌?”

奚吾心中一凛,答道:“刻下的时疫,患者皆头痛口渴,身热目胀,盘骨疼痛,恶心怯寒,脉息洪数,发病急剧,证情险恶,我切过数十患者之脉,观其症状望其变化,试了几种方药之后得了一方,用紫苏、葛根、羌活各四两,苍术、赤芍、香附、花粉、元参各三两,陈皮、生地、白芷、防风、川芎、黄芩、浓朴各二两,甘草、细辛各一两,共研为末,新荷梗、荷叶煎水为丸,每丸重二钱半。大人一丸,小儿减半,温开水服下。外加藜芦散做香囊随身携带辟瘟。只要用药及时,绝大多数患者皆可痊愈。所禁忌者,月事先期者及阴虚气弱者禁服。不过时疫横行日久,当已生了些变化,因草民卧病几日,不知现如今的状况如何。”

严正注目陈恭,示意他出来回话,陈恭离座先抖抖衣衫,端端正正向上行了一礼,又对奚吾拱了拱手,慢吞吞道:“韦大夫此方,与小可和其他药局用的方子大同小异,对刻下的时疫倒是对症的,若方药属实,即便是月事先期者或阴虚气弱者服了,也断不至出人命,只怕另有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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