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部分 (第1/4页)

话一出口,他却突然觉着迟疑。有那麽一瞬,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在问甚麽,或者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到甚麽。

“要学,”那个人无比认真的说道,“你要教我,你答应过的。”

番外一《梦池》六

“你真的要学?”何燕常不知为何又问了他一遍。

“嗯。”他轻声的答道。就彷佛这是一个梦,若是他声音高了些,便会将这人从梦中惊醒的一般。

“……”何燕常不知想甚麽,半晌才说,“那,无人的时候,我还是叫你雁林罢。”

沈梦有点怔住了,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他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久到有那麽一瞬,他不知眼前这人唤得究竟是谁。

何燕常见他怔愣,彷佛,便说:“你用过的名字太多,再来几个,我就分不清了。还是用你原本的名字罢。”

沈梦只是死死的看着他,咬紧了唇,不然他怕他会说出一些再也无法挽回的话,让那麽仅有的一点希望都化为乌有。

为甚麽?他不明白,说让他把过去都忘记了的人也是这个人,如今又说要用他从前的名字唤他?

他不明白。

他其实早就不想活了。

在曹真的庄里时,他眼睁睁的看着何燕常离去,那时他就想要死了。他在这世上甚麽也没有。没有亲族,没有友人,没有子嗣,没有妻妾,甚麽也没有。他也没有甚麽牵挂,他不好酒色,对武功也不甚执着,只有名利,曾令他奋力追逐,只是当大权在握时,他心中只有复仇的快意,却没有沉醉於权力之中的兴味。到头来,他连一直追逐的东西,也不在意了。

他曾听说极远的地方,生着一种奇妙的红花。那花生得极美,犹如美人被风吹起的裙裾一般。红花的花实可以入药,也可以做毒。听说若是剂量用得不对,病人便会沈湎於此药之中。若是断了一日,便生不如死,若是肯给他药,他倾家荡产,卖妻鬻子,也要将药求到手中方可。

有时候他想,他便是中了何燕常的毒。这个人在那七年之间,不知不觉的就将那味毒种入了他的心底。到了他终於察觉的时候,便是将心整个儿的剜掉,也已经为时甚晚了。

他已经离不开这个人了。

可他又想要这个人欢喜,想要看这个人眉头舒展,微微笑着的样子,他想要这个人自由自在,没甚麽愁烦的活着。

所以当何燕常无论如何都要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想活了。

若不是为了配给何燕常的药,他只怕早就死了。他宁愿一日日的服他的药,就算里面被他掺了多少葛金粉他也毫不在意,就那麽慢慢的死去,也没甚麽不好。

直到有一日,他在曹真的书房里看到一封书信。

那一看就是童子代笔,何燕常的口书。他看着信最後写着的日子,也不过是半月之前。原来何燕常的眼睛还一直不曾好……

何燕常在信上说:庄里事务繁多,要朝曹真多要一个人过去。

他看到这里,还有些怏怏的,想,曹真庄里那麽多的童子,随便哪个给他不就是了?

再往下看去之时,却愣住了。

信里写得话很是古怪。信里写着,“要一个是新人的旧人。”

他仔细的将这封没有首尾的信看了好几遍,胸口那颗心砰砰直跳,他突然想,这信再迟,几日前也应该到了。

是新人的旧人…分别之时,何燕常明明同他说过,教他把过往之事都忘记了,好好的养病。那时他说,转世之後,宁愿不再相见,可何燕常却同他说,可以前来…

那时他还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可是如今看着信,竟分明是要同曹真要他的意思,之时曹真不知为何,却将信藏起,迟迟不肯给他看过。

走廊里有人声传了过来,他慌忙的将书信照原样掩住了,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的心一直在砰砰直跳,他在曹真庄里又等了数日,只是迟迟不见曹真有话吩咐他,他心慌起来,生怕迟了,曹真便自作主张的送了别人过去。他日夜难寐,时时都在想着这件事,最後终於打定了主意,横下心来,要来见何燕常。

若是那时何燕常要问他因何前来,他便说,“…我在的时候,曾有人跟我说过的。说我若是想来,总是要来的,只是那个人肯不肯见我,总要来过才晓得。”

只是等他当真来了。一切却又同他想得不同。

他以为一切当真能够重新开始。他忘记了过去所有的那些,好的那些,不好的那些,一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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