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1/4页)

收拾好一切,杜娘又将楚如悔回来时所穿白衣青衿的一套汉人衣服拿出来放到包袱里,楚如悔见状,上前就把衣服扯了出来。

“如悔不是叫乳母把这衣服扔了吗?怎么还在?”一时心急,语气有点不稳。

杜娘慈祥地看着如悔,将衣服接了过来,又叠好放回包袱里。

“乳母不知道你和大虞皇帝发生过什么,只是他毕竟容了你在大虞四年,还陪你开心,待你如兄弟一般,可见他对你是真心的。如儿不要忘了,他可是皇帝,一个皇帝能为臣子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一般的信任了。如儿聪明,自然明白乳母的意思,乳母一辈子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

楚如悔明白杜娘的意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自己绝不会回大虞。于是只接过塞了汉服的包袱,微笑着和她告别,临行又叮嘱了一遍,让她多加小心。

出了东宫,路过一个焚烧垃圾的场所,楚如悔将白衣青衿从包袱里拿出来,一扬手丢了进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向集合的地点走去。

熊熊燃烧的火,瞬间吞噬了雪白的布料。

当楚如悔带着高延和符离援军赶到前线的时候,虞武帝已经把孤竹大军逼到了夏丘郡。也就是说,即使离最近的国界线也已经超过了四百公里,如果按南北直线距离算则是六百公里都不止。

楚如悔一路劳顿,不暇休息,一下了马就直奔中军大帐。询问了诸副将现状和敌人的情况后,立即下令鸣金收兵,坚守不动,然后叫人去找老亭长过来,顺便带上地形图和旧朝的布防图,到城门高台来见。

听见楚如悔如此命令的高延一脸不屑:“你要的地形图郡守不是已经乖乖送来了?找个半老不死的汉人过来干嘛?”

楚如悔没空理他,一边详细地交待各副将所行事宜,一边迅速地换好大将军的铠甲,戴好佩剑,收拾了一些必备的东西,才转过身来对他解释:“新朝地图太过粗糙,旧朝的地形图和布防图乃是汉人花费几百年的功夫做成的,无论山川水系都标记得一清二楚,更便于使用。”

然后就从他身边迅速走过,出了大帐,向城门高台走去。

夏丘郡城门高台。

此刻,一个雄姿英华的身影正静静地眺望着面前的平原和远处起伏的河山。他一身铠甲映得日光鳞鳞如金,腰间佩戴的宝剑虽不出鞘却也寒光慑人,一脸沉着果敢神清气淡,仿佛就算泰山崩裂于前也不会动摇半分。

这个人,就是孤竹太子高子客,也是孤竹新任大将军楚如悔。

“大王子,此乃古战场也,常覆三军,往往鬼哭,天阴则闻。”年老的亭长从一旁被人搀扶而出,礼数周全地一拜,显示出他良好的儒家修养。

“这是大王子所要的布防图和地形图。”亭长双手颤抖地呈上帛书。

楚如悔一手接过帛书,一手将年老的亭长搀扶起来:“子客无意劳烦亭长,只是怕有不懂之处,还请亭长不吝赐教。”

“大王子谦虚了,老朽不敢造次。”老亭长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手帕不住地咳嗽。

叫人赶紧扶老亭长坐下,楚如悔展开图纸,比对着眼前的古战场,心中变换着万千种阵势兵法。

萧云朔,终于轮到我和你决战了!

两股强有力的巨风相互挤压着席卷而过,仿佛在预示着天下最强的两个男子之间的生死决斗!

与此同时,大虞驻军的中军帐中,虞武帝已经获知孤竹换了楚如悔作主将的密报。

密不透风的厚帐中,一片死寂的沉默。

刘霸贤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陛下他不想跟公子打。这倒不是因为公子的兵法出神入化自己怕打不过他,说实话要是输给钟仪公子,任何人都不会感到丢脸——恰恰相反,要是有人说一定能赢他,那才是不知天高地厚。刘霸贤不想跟公子打的真正理由是:自己可是公子一手提拔上来的啊!谁能狠心跟自己的大恩人真刀真枪地动手呢?如果没有公子当年把他亲手操练的乞活军交给自己,自己现在说不定还在巷子里跟人偷鸡呢!面对这个改变自己命运的神一样的人,谁能动得了手啊!

刘霸贤抬头看看站在对面的王武才,显然王武才也在被同样的问题折磨着,两只脚蹈来蹈去,烦躁得不得了。他又扫了扫陛下身边的刘禹将军向他求助,结果不出意料,收到的也是同样的答案。

刘霸贤正在心里纠结之际,却听见虞武帝自己出声问了一句:“如果要跟如悔打,诸位将军谁有把握可以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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