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页)

“不是―――”闻夫人嘶声大吼,“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他在哪里?在哪里?娘后悔……娘早就后悔……你是白痴也好,是傻瓜也好,你是娘身上的一块肉……我为了什么要把你换掉……”

闻烈觉得心头涌起一股恶寒,几乎站立不稳地瞪着这个喊了十几年“娘”的女人,早已萦绕在胸间的疑云陡然间变成了事实,就象一瞬间被人抽走了脚下的浮木,落入了失重的空间。

一只冰凉的手伸了过来,慢慢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抚动。回过头,雪白的面容上浮现着担心关怀的表情,失色的双唇翕动间,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小烈……”

海真在安慰他。

这个天使般的少年在自己满身是伤、身心疲惫到难以支撑时还在努力散发着爱与光线,想要温暖遭受打击的表兄。

闻烈伸手抱起他,紧紧搂进怀里。

无论如何,活下来了。

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有希望获得幸福。

“在这个世上,还有谁比他更值得拥有长久的幸福呢?”闻烈想。

那一夜,风雨一直没有停过。

那一夜,多少人儿无眠有泪?

那一夜,天使收起琉璃碎片,

那一夜,爱与信任染上血迹。

那一夜的黑暗羽翼渐渐收拢时,新登基未久的明天子轻车简从出了京城,向邺州方向进发。

10…11

邺州的王,史上最强的凤非离,此刻正斜依在榻前,用那双美丽得不应该属于人间的纤长玉手翻阅着京城送来的邸报和密章,时不时停下来,啜饮一口热热的蜂蜜水。

老皇死的确实有些突然,但没什么大碍,一切准备工作早已完成。那个人基本上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就登上了九五至尊的宝座,仅有的几个可能的不稳定因素也早被自己帮他控制得好好的,一切都按安排进行,似乎没有任何误差。

奏报上也全是好消息,移宫、登基、册封、守丧,看起来他过得很是不错,用不着人担心。

可是………叹一口气,再喝一口蜂蜜水,润润发紧的喉部。

那个别扭的小孩,大概又在自寻烦恼了。心上的伤口太重,有事情忙的时候顾不得,如今什么都太顺利,他失了目标,失了精神,一定又开始疼痛难忍了吧?移居到冷清的皇宫,离开了那些平衡他情绪的柳树,恍恍然的日子应是免不了的。现在的他,是不是又常午梦惊醒,不肯接受任何人的安慰?现在的他,是不是还在独自怀念和感伤,只愿展现漠然的一面给人?

朱宫棣是凤非离迄今所见过的最念旧的一个人,他似乎永远都不知道忘却是最有效的疗伤方法,不知道再痛苦的追忆也不能给予魂消缈缈的柳儿任何补偿。他念念不忘的,是一份怎么也追不回唤不醒的爱。

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小孩,傻到不应该生在皇家。

而爱上这样一个人的自己,自然也是无可置疑的傻瓜。

可是……听人家说傻瓜都是不生病的……为什么他会………

“啊――嘁!!”再打一个喷嚏,眼前金星直冒,太阳穴两边苏苏地痛。这两天已经好多了,前一阵子又发烧又发冷,一站起来天旋地转,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每次一病,时间就会拖很久。

真的很想到他的身边去,看他乱逞强不服输的可爱样子,看他每次见到自己时陡然放松的表情,看他被逗弄时红着脸要生气不生气的模样。可是……永远美丽永远迷人永远潇洒永远神秘永远令人捉摸不透的凤非离,怎么可以红着鼻子泪眼朦胧哑着嗓子打着喷嚏出现在京都呢?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愿意放下身段不顾形象前去见他,也要瘫软的身体爬得起来才行啊……

在卧榻之上调整了一下姿势,凤非离觉得今天的情况又好了很多,再过个两三天,就可以动身去皇都见心上人了。

这么久没见,还怪想的,既想念他的人,也想念他的身体。

侍女端上新熬好的药,闭上眼睛咬牙灌了下去。跟进来的太医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要知道以前这位凤阳王喝个药,比让他跳脱衣舞还难。

“太医,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门啊?”

“回禀殿下,最好……再休养一段时间……”

凤非离抓了抓枕头,瞪了太医一眼。

这位太医还年轻,实在受不了如此魅惑风情的一瞪,尤其病中的凤非离,发丝微乱,玉颊潮红,一双凤眼水淋淋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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