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部分 (第1/4页)

“难道天地之大,竟无我李某人立足之地吗?”

“德公去桂林怎么样?”黄绍竑问道。

“啊?”李宗仁不置可否地望着黄绍竑。

“这也就象竞选副总统时那样,叫做出其不意,以退为进。”黄绍竑说道,“德公在南京虽不能签署和议,但到桂林去尚为时不晚。两广、川、云、贵整个大西南还完整,如此时与共方签署《国内和平协定》,仍大有可为,而且在桂林,也可摆脱老蒋的掣肘,这是最后一步棋了!”

“嗯。”李宗仁不露声色地答了一声,没有说可以采纳,也不表示反对,也许,此时他的内心正象一团乱麻似的,还理不出个头绪来。

“如和议不成,德公不能在中国立足时,可远走海外,漂泊他乡,但切不可到台湾与老蒋为伍,这点,也请德公提醒健生为要!”黄绍竑慨叹道,“这也是我给德公的最后一次谋划啦,望你多加保重,一切好自为之!”

黄绍竑说完慢慢地站了起来,向李宗仁鞠了深深一躬,既表示感谢李宗仁对他深厚的情怀,又表示与他几十年患难与共的关系从此诀别:

“德公,我——告辞了!”

“慢!”李宗仁霍然而起,用手重重地敲击着桌子,唤了一声:“来人呐!”

黄绍竑一怔,意外地站住了。小客厅的门马上被推开,进来一位侍从副官。李宗仁命令道:

“你马上给我把刘参军长请来!”

“是。”副官马上退了出去。

李宗仁点上一支烟,在室内缓缓地踱着,再也没跟黄绍竑说话。黄绍竑看着李宗仁的背影―那有些微驼的背脊,充分地显示出,它超负荷地挑着一副力所不及的重担。李宗仁踱了过来,只是低头沉思,也不看站在一旁有些发愣的黄绍竑。“难道他真的要扣留我?”黄绍竑摇摇头——李宗仁不是蒋介石那种睚眦必报的人:“难道他要我陪同他直飞桂林,最后签署和议?”黄绍竑看了看李宗仁的神态,除了一脸徬徨之色,再无别的表情——黄绍竑对于下定决心的李宗仁是什么样的表情熟悉得很!“他留住我干什么呢?”黄绍竑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总统府参军长刘士毅奉命来到。

“今天有去香港的飞机吗?”李宗仁问道。

“有两趟便机。一是由京经沪飞港的班机,一是吴秘书长直飞广州的专机。”刘士毅答道。

“季宽,班机到上海要停一夜,那里特务太多,嫂夫人已去香港了,我看你不必在上海停留,还是搭吴铁城的专机直飞广州,当夜搭船赴港为好。”李宗仁说道。

“对!”黄绍竑激动地点着头,他对李宗仁在此时还能为他周密考虑安排退路,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你马上给季宽先生准备一笔款子。”李宗仁命令刘士毅。

“是。”刘士毅立即出去取钱去了。

“德公!”黄绍竑一下紧紧地握住李宗仁的双手,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一下来。瞬间,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幕幕使他终生难忘的情景:民国十一年,他带着几百疲惫不堪的残兵在粤桂边境流窜时,他的胞兄黄天泽带着李宗仁的信在廉江城外等候他,夏威受李宗仁之托,带着军饷在陆川县车田等候他;民国十二年,他为了袭取梧州,背着李宗仁把李部的主力部队俞作柏、伍廷飏拉走时,李宗仁不但没有报复他,还及时给他调来了钟祖培部作援兵;民国十九年,他因动作迟缓,遭致进军武汉欲与冯、阎会师中原的桂、张军在衡阳惨败。回桂后,白崇禧、张发奎要清算他,李宗仁挡住了白、张气势汹汹的发难。后来,黄绍竑要投蒋,李宗仁并不为难他,只是说:“来去自由,随时可以回来做我的副手。”李宗仁给他送了一笔钱,派人把他送到龙州,经越南,再送到香港。现在,到了国破之时,李宗仁困苦万状之际,仍不忘无微不至地关照他。黄绍竑怎么不激动得泪如泉涌呢?如果历史按照另一种写法,李宗仁在两广和大西南最后站稳了脚跟,黄绍竑可能会第三次回到李宗仁麾下。然而,历史是不带感情的法官,它按照自己的严峻规律,神圣地迈出了众所周知的那一大步。这样,就不是黄绍竑再回到李宗仁麾下,而是在十六年之后,李宗仁从海外风尘仆仆地回归祖国——公元一千九百六十五年七月二十日,李宗仁在北京首都机场走下飞机,黄绍竑感慨万端地迎上前去,与李宗仁紧紧握手——他们终于最后欢聚在一起,这是后话。

第八十二回 你争我夺 蒋李白杭州摊牌 满目凄凉 李宗仁逃离南京

“大使先生,也许,这是我在南京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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