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页)

,那确实是一次艰难的生产,因为当时钟敲响六点,正当小孩出生、医生按门铃时,孩子的母亲不就去世了、从这个世界走进另一个世界了吗?假如天气是好的,医生来得早一些,假如脐带没有阻碍孩子的呼吸,假如孩子的母亲没有死……

假如,假如,再假如。这样的想法是没有意义的。伊莎贝拉就是伊莎贝拉,这就是关于此事所能说的一切。

那个婴儿,暴风雨后纯洁的幸存者,没了母亲。而且从一开始,实际上,她就像也没有父亲一样。因为她的父亲,乔治·安吉菲尔德变得越来越衰弱。他把自己锁在藏书室里,干脆拒绝出来。这种表现似乎是过分了;十年的婚姻通常足够磨灭掉夫妻之间的感情,但是安吉菲尔德是一个奇怪的家伙,他就是那么怪。他爱他的妻子……他那懒惰、自私、坏脾气的漂亮妻子玛蒂尔德。他爱他的妻子,甚于爱他的马,甚至比爱他的狗还要爱。至于他们的儿子查理,一个九岁的男孩,从未进入乔治的脑袋,乔治没有思考过自己是更爱查理,还是更爱玛蒂尔德,因为事实上,他压根就从没想到过查理。

丧妻之痛几乎把乔治·安吉菲尔德变成了半个疯子,他整天都坐在藏书室里,不吃不喝,也不见人。晚上,他也待在那儿,躺在躺椅上,不睡觉,只是红着眼睛凝视月亮。这种状况持续了好几个月。他苍白的脸颊变得越发苍白;他变得更为消瘦;他不再说话。人们从伦敦请来专家。牧师来了又走。狗因为缺乏关爱而憔悴,狗死的时候,乔治·安吉菲尔德几乎都没有注意到。

最后,夫人受够了这一切。她把小伊莎贝拉从育婴室的婴儿床上抱出来,抱到楼下。她大步走过男管家的身边,不顾他的抗议,没有敲门便走进藏书室。她走到书桌旁,一声不吭就把婴儿塞到乔治·安吉菲尔德的手中。然后,她转身走出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男管家想进房间,抱回婴儿,但是夫人竖起一根手指,嘘声说:〃你敢!〃他大感震惊,服从了她的安排。家里的仆人都聚集在藏书室外,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什么。可是夫人的威信让他们都不敢动弹,于是他们便什么都没做。

那是一个漫长的下午,最后,一个女仆奔到育婴室,说:〃他出来了!老爷出来了!〃

按照平时的做法,夫人迈着惯常的步伐走下楼去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仆人们已经客厅里待了几个小时,他们在门外听里面的动静,还透过钥匙孔偷看。起先,他们的老爷只是坐在那里,表情呆滞、困惑地望着那个婴儿。孩子扭动着身体,咯咯地笑。当仆人们听到乔治·安吉菲尔德咕咕、咯咯地回应小孩时,他们惊讶地互相看来看去,但是让他们更为惊讶的还在后面,他们竟然听到了乔治唱摇篮曲。孩子睡着了,屋里很安静。仆人汇报说,孩子的父亲,一刻也不曾把目光从自己的女儿脸上移开。接着,女儿醒了,饿了便开始哭。她越哭越厉害,越哭调门越高,最后,门终于猛地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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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我们就此开始了……(3)

我的祖父抱着孩子站在那里。

看到仆人们无所事事地站着,他盯着他们,声音低沉地说:〃一个婴儿就要在这幢房子里忍饥挨饿了吗?〃

从那天起,乔治·安吉菲尔德便开始亲自照管他的女儿。他喂她吃饭,帮她洗澡,还有其他等等,他把她的小床搬进自己的房间,以防她夜里因为孤独而哭泣,他做了一只背婴儿的袋子,这样他就能带着她外出,读东西给她听(商业书信、报纸的体育版和爱情小说),与她分享他所有的想法及计划。简而言之,他表现得就好像伊莎贝拉是一位懂事而可爱的伙伴,而不是一个无知的野孩子。

可能是她的长相让她的父亲爱她。查理,那个被忽视的九岁孩子,那个比伊莎贝拉年长的男孩举止粗鲁,面色苍白,一头红发,有着一双大脚,表情迟钝。但是伊莎贝拉却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她的父亲和哥哥的头发都是深棕色的,她的头发却是鲜艳、亮泽的金棕色。安吉菲尔德家族的白皮肤很衬她优美的法兰西轮廓。她继承了父亲好看的下巴和母亲漂亮的嘴巴。她有着玛蒂尔德那样的乜斜眼睛和长睫毛,但她睫毛下的眼睛却是令人惊讶的翡翠绿色,那正是安吉菲尔德家族的象征。她……至少从外表看……是非常完美的。

一大家子人都适应了这种不同寻常的状况。他们遵循着一种默契,都表现得仿佛一个父亲溺爱自己的小女儿是一件完全正常的事情。仿佛他始终把女儿圈在身边不是一件娘娘腔、缺乏绅士风度或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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