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1/4页)

活动。文科班阴盛阳衰,男生本来就少,梁若谷去了人文学院办的兴趣班,史同跟着父母回南方老家过年,12人里就剩4个男生,那3个都是文弱书生,唯独他像座小铁塔,故而胡以心安排他全程后卫。

看见方书呆跟那个姓胡的女老师贴在一块儿,笑得欢乐又暧昧,洪鑫垚只觉无比碍眼。那女老师几绺卷毛挂在耳朵边上,嘴唇抹得血红,还真像电视里的狐狸精,怪不得姓胡。没想到方书呆的品味这么差,居然喜欢这种俗气的女人。

就是这个为人虚伪品味低俗的方书呆,竟然有脸说自己“心术不正”!洪鑫垚长这么大,没被人如此文雅地骂过,特地查了查字典,又在字典的解说里学会了“居心叵测”、“不择手段”等成语,他不服气得很。这种不服气,倒不在于是非对错,他也知道自己干的不是什么拿得出台面的光彩勾当,而在于他认为方思慎没资格指责自己,此其一;以及方思慎不应该指责自己,此其二。

洪大少自幼耳濡目染身体力行,判断人情世务的标准,主要有两条:一是势力强弱,二是利益大小。如果一定要追究所谓正义感的话,也许只有来自军武家庭对强者的崇拜和个人英雄主义情结。他那尚处于懵懂状态的人生观已经意识到,这些不仅仅是作为个体为人处世应有的原则,也是周围世界运转的原则。这就是为什么,他根本不能理解方思慎的言行,而执意将对方划入虚伪者行列的原因。

人人如此,你凭什么指责我?你亦如此,你凭什么指责我?

他不知道,在方思慎的观念里,纵使人人如此,但不该如此,我便不能如此。

这是此阶段师生二人根本分歧所在。

方书呆不把威胁当回事,还跟同行的女老师眉来眼去,洪大少觉得那是在向自己挑衅。而且明知他是河津人,竟不事先说明,害自己跟监护人和父母扯了一车皮的谎,最后花这冤枉钱到家门口去旅游,还要时时提防被熟人撞破,他心里认定方思慎有意为之,怨愤不觉又深一层。

在鼻子里哼一声,扭过头去。心想:看样子,得找机会再敲打敲打,让方书呆认识清楚,本少爷可不是开玩笑。他若死不悔改,就等开学最热闹的时候,叫他滚蛋!

说是慢车,学校也不敢委屈这帮少爷小姐,定的全是卧铺。正当春节前夕,车票金贵,普通坐票就是买到了也可能挤不上去。十几张卧铺,国一高自有渠道。

清早出发,深夜抵达,途经燕山、灵丘、太原、平遥、临汾、稷山等地,终点站河津。沿途尽是千年古迹,历史名城。文科生肚里多少有点墨水,同行的一位国文老师,一位国学博士,众人兴致高昂,对着列车时刻表指点江山,激扬唾沫。洪大少自认晋州乃自己地盘,对家乡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谁知基本插不上嘴。搜肠刮肚,想出小时候母亲讲过的神话传说,也是一鳞半爪,凑不完整,还要旁人补充纠正。

一辆长长的货运列车从车窗旁呼啸而过,红色车头,黑色车身,每一节车厢都堆出一个漆黑的尖顶。

一个学生问:“那是什么?”

洪鑫垚司空见惯,熟得不能再熟:“乌金。这是专门运乌金的火车。”

“1、2、3、4、5……”一个学生好奇地数起了车厢数。

“50、51、52……”几乎所有学生都趴在车窗上一起数。

洪鑫垚忽然一笑:“谁要跟我打赌,赌这辆车最多有多少节车厢?”

“一百,我赌一百!”

“一百五!最多不超过一百五。”

洪鑫垚摇摇头,竖起两根手指:“我赌超过二百。”

几个参赌的学生都不肯相信,又趴回车窗接着数。

“198、199、200……202、203、204!哇!真的超过200节,有204节车厢!”

方思慎和学生们一起,默默站在车窗前,目送那列长长的火车渐渐远去,仿佛一条黑色长蛇在河山表里蜿蜒,那阳光白雪映衬下光芒闪耀的满车乌金,却又好似一串黑色火焰,在幽燕秦晋大地燃烧。

赌输了的学生贡献零食出来吃,师生围坐,和睦融洽。方思慎全身心投入这次旅程,早把洪鑫垚的威胁忘在了脑后;洪大少要在京城同学面前显示风度,也表现得大方懂礼,暂时相安无事。

自从遇到第一辆乌金专列,同样的火车就不时出现。随着货运列车的增多,车外的天空也逐渐变得阴霾。平原地带连绵的厂房和高耸的烟囱,是沿途最常见的风景。那些历史地名中蕴含的盎然古意,原来仅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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