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1/4页)

可是,他并不看自己,一眼也没有看过。

果然还是生气了吧。殷桐语不被任何人发觉地轻叹了口气,那夜的自己只是一心不希望他发觉那么狼狈的人就是自己,才会不假思索地撒下那一揭就可以拆穿的谎言来。这几日他始终惴惴不安,既期盼婚礼的到来,又担心着谎言被拆穿时的困窘,甚至荒谬地想过让魔门的老头去消除掉凌寒曦那夜的记忆,可是那个老家伙居然带着古怪的表情,没有任何理由地拒绝了自己的要求。

朝贺已毕,他们要同往祖庙进行祭祖和会见皇室成员的仪式。

凌寒曦如一名最为刻守礼仪的臣下始终落后地殷桐语身后半步,微笑的双眸徐徐向两边向他们祝贺的人群友好地示意着。这怡然的态度令殷桐语分外的胸闷,那暖如春风的态度可以任意地洒向任何一个路人却吝于给他哪怕是一抹眼底的余光。

轻轻抿了一下唇角,殷桐语没有任何预兆地顿了顿身形,凌寒曦一时不察与他走至并肩,未等他反映过来殷桐语的右手已经不容他逃避地握住了他的左手,紧紧相扣。近乎出于本能地,凌寒曦微微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他的桎梧,反令他的手劲加重了三分。带着些吃惊和微愠,凌寒曦第一次侧过头看了看殷桐语,殷桐语却含着一抹笑意地直视着前方没有响应他的目光。目光沈了沉,凌寒曦没有再试图做出任何的无用功,只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却不给他任何的响应。

掌中修长的手指仍带着那夜柔韧的触感,可是却没有了那夜的温暖,冰冷的指尖,僵直着不肯回握的手指无一不在表示着主人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殷桐语微微侧过头,看着身边的男子,他依然保持着那完美的笑容面向众人,大概只有从自己这个角度才可以看出他那英挺的眉梢挑起的不快的痕迹吧。即使固执地不肯放开他的手,可那指掌间的寒冷却令他不得不黯然神伤,与自己携手是那么令他难以忍受的事情吗?那一夜,他与天风所说过的话也不过是事未临头时所夸下的海口吗?当一个已证实了身份的男子成为他的妻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感觉到不堪和羞耻了吗?这些纷繁复杂的念头中如一丛丛的钢针扎在他的心上,苦涩的味道漫延在他的口中,在他的双眸中染上了阴霾的颜色。

觉察到他的变化,凌寒曦不经意般侧过脸向他看去,却正迎着殷桐语那沉郁下来的目光,那浓重的苦涩,脆弱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尽数传入他的眼中,愣了愣,他逃避一般飞快地移开了目光,因而错过了殷桐语那仿佛受到了极大打击而最终闪过一抹绝望的神情。

他那一瞬间的逃避令殷桐语最终丧失了对自己的自信,他涩涩地勾起一抹笑容,想要攫取这个的爱情最终是自己不可企及的妄想吧,这样想着,他的手指渐渐放松了力道,任凌寒曦的手慢慢从他的指掌间滑落。就在双手最终就要分离的瞬间,殷桐语心中狠狠地一震,不,他不要就这样放开。即使这掌中的冰冷令他寒彻了心腑,可是他不愿就这样不做任何努力地就轻易地放开,也许最终的结果没有任何人知道,可是就这样放弃,他会后悔终生。轻巧地翻转自己的右手,令凌寒曦的手再度落入他的掌握之中,五指交叉入他的五指之中,紧紧地握住,眉宇间的阴霾悄然地扫去,重新闪现出他身为一名皇者的自信与骄傲。

凌寒曦轻轻地勾起一抹淡笑,曲起了手指,覆在那因长久的舞刀弄剑而略有些粗糙的手上,十指相扣,仿佛诉说着什么无声的诺言。

殷桐语感觉到手中的变化,有些吃惊地看向凌寒曦,却只见到一抹淡淡的红晕不知是因为登上台阶的劳累还是别的什么情绪的原因渐渐从他的双颊漫延到他的耳后,那眉梢中的不快在这红晕中消弥的不见了踪影,只是在自己的注视下,他的双眸仿佛在逃避什么似地看向别处,让人忍不住为他不欲人知却又掩饰不住的羞涩而会心一笑。

似乎感应到他的笑意,凌寒曦脸上的红晕愈加的明显了,飞快地瞪了瞪盯着自己不放的殷桐语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这有些孩子气的表情令殷桐语惊觉眼前这因温文尔雅和怡然的风度而让自己怦然动心的男子,实际上却还是个小了自己三岁的少年,这样的事实令他的心愈加的柔软起来。

祭祖之后,在天池之侧的临水轩堂里,燕国皇室成员云集一堂,象征性的共享天伦之乐。

轩堂并不大,但容纳燕皇室成员却是绰绰有余了。燕国女子为皇,男两代后不列宗室,所以燕国皇室远不似雍国皇室那般枝繁叶茂。能在这轩堂之中有一席之地的也不过六十余人,其中还包括了宗室贵女的正室夫婿在内。

内堂中殷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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