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页)

这些日子来,数度幻想过与伏羿见面时的情形,当真见到了,却发现自己其实无话可说。

从头至尾,都是他在一厢情愿而已。

眼窝里,彷佛有点湿气悄然滋生,心情却不可思议地安宁下来,他深呼吸,静静地道:「沧海想求伏王慈悲为怀,从轻发落云飞。」

伏羿确实没想到沈沧海叫住他,居然是为了替云飞求情。错愕之余,蓝眸转为深沉,怱地一笑:「我还以为你想问镜平公主的婚事。」

沈沧海搭在轮椅上的双手忍不住捏到生疼——伏羿就这么一次次地提醒他,急着跟他撇清关系?

骨子里的傲气突然间发作,他抬头仰望伏羿,笑了。

「伏王想太多了,迎娶公主是伏王私事,沧海无心过问,只为伏王心中最爱之人感到惋惜。尸骨未寒,伏王却将要另娶新欢。」

「住口!」伏羿声色俱厉,疾走几步来到轮椅前,扬起了手掌。

这巴掌掴实了,他恐怕得连人带椅一块摔倒……沈沧海苦笑。然而那只手并没有如他预料掮上他的脸,而是轻轻地落在他肩头。

男人的手掌,一如冰窖中温暖沉着。

伏羿凝视着沈沧海,怒容一点点敛去,最后化为无奈,又带点怜惜,替沈沧海拂走了肩头数办落花,低声轻叹:「沈沧海,你何必故意说这种话来激怒我?射月与永昌联姻,自有益处。你不会不明白。」

沈沧海完全听得懂伏羿叹息背后的欷献,身为王者,许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人前固然风光无限,人后,也背负着更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如山重任。

伏羿亦不例外。

心头剎那问酸涩难当,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伏羿。他放任自己伸出手,挽住男人的手掌。

一条鲜红的伤痕,深深横过伏羿脉门。

若真心如铁石,又怎肯割血救他?沈沧海极力绽露一个微笑,眼角却有水光闪动。看破了红尘一切痴缠爱怨,依旧放不下眼前这个孤独哀绝的人。

「伏羿,你开心就好。」

伏羿高大的身躯不禁微微一震,用另一只手轻拭去沈沧海眼边湿意,磁性十足的嗓音在沈沧海头顶上方响起,很不真实。 「沈沧海,我不值得你为我落泪……」

这份不应有的情,沈沧海若下不了决心斩断,就由他来断吧。

伏羿毅然转身,快步离开了小院。风中唯独留下他威严如常的声音。

「云飞意图弒君,本是罪无可恕,不过看在丽姬尽心侍奉你的分上,我答应你饶他不死。」顿了顿,续道:「等永昌王兄妹走后,我亲自送你回雍夜族,再拔营去玄武关。」

这算是伏羿最后还他个人情么?沈沧海根本说不出道谢的话来,怔忡看无名花飞,飘了满地。

他的心,彷佛也跟着花瓣一齐归入尘埃,直等枯萎。

一角高墙上,却有双锐利眼眸正盯视着沈沧海。看见沈沧海转动轮椅慢慢回房,他也无声无息飘身离去,青碧色的衣衫穿过墙头枝叶,仅摇落几缕光影。

「大王真的愿意饶飞弟性命?」云丽姬黄昏时和仆妇送饭菜来,听到这消息兀自不敢相信,连问了好几遍终于知道自己兄弟捡回条性命,喜极而泣,朝沈沧海连连叩首道谢。

沈沧海甚是窘迫,忙请仆妇搀起云丽姬,递过帕子给她擦泪,温言道:「是伏王宽宏大量,丽姬夫人不必谢我。」

「公子提醒的是,我这就去向大王谢恩。」云丽姬抽噎着抹干净眼泪,跑了出去。

那仆妇曾在云飞手底下吃过苦头,见云丽姬走远,便埋怨沈沧海太好脾气。「他还想加害公子呢!沈公子你为什么还要救他?」

沈沧海心情郁郁,勉强笑了笑,也懒得与那仆妇争辩,在仆妇伺候下用过晚饭,洗漱后正准备就寝,矢牙竞又来访,脚还没踏进房门就笑道:「沈公子,你看谁来了?」一侧身,露出紧随身后的两人。

「夫子!」浓眉大眼的少年欢叫着扑过来,搂住沈沧海不停地问长问短。「夫子你还好吧?这些日子都是谁在照顾你起居啊?」

「离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沈沧海也十分惊喜,轻摸了摸离风头顶,望向与少年同来的男子,仔细一打量,赫然是欧阳麟。后者已经换掉了当日那身戎装,穿戴得像个寻常西域百姓,脸上不知道涂了什么,又黄又黑。

「是欧阳大哥带我打听到夫子下落的。」离风把「大哥」两字说得分外响亮,显是想提醒沈沧海别泄露了欧阳麟的身分。

沈沧海自然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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