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1/4页)

前,李成器被他狭长双目在身上一转,遍身毛孔如被针刺一般,他不敢与来俊臣对视,慢慢低下头。

来俊臣语气忽然有些温柔,轻叹道:“皇孙已经长这么大了。”竟然伸手向李成器下颚抚去。李成器大吃一惊,抬手就要阻挡,两名狱吏骤然上前,捉住他手臂肩头,又在他膝弯处一踢,将他按得跪倒在地。来俊臣轻笑着抬起李成器的下颚,见这少年一张精致面孔因羞愤胀得通红,灯光下那莹洁肌肤便如骊山所出的芙蓉软玉一般可爱。他因为害怕,双眼紧紧闭着,那两副长长睫毛,让来俊臣想起被针钉住的蝴蝶,两只翅膀徒劳的颤动,却就是挣不脱自己的罗网。

来俊臣并不着急让李成器招供,他知道到了这地方,只有死人和屈服了的活人,若这清俊少年做了前者,该多么可惜。上一次有如此尊贵的犯人,是什么时候?好像有六年了吧?徐敬业的谋反将大批皇族送入牢狱,那些金尊玉贵的亲王驸马,还有许多是风华正茂的红颜少年。他们一生都没有经过什么苦难,肌肤养得如酪酥丝缎一样柔软光滑,他们还会因被剥了衣衫而羞耻得满面通红,刚刚受刑的时候,还会因着身份而强忍着不肯呻吟,这些人,自比普通犯人要有趣得多。想起这些年来犯人大多是些蠢笨粗鄙之徒,来俊臣心中不由升起彩云易散胜景难再的浩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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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五、廷尉门前雀欲栖(下) 。。。

来俊臣微笑道:“我写过一本书,有几句话不妨请殿下指教。‘人皆可罪,罪人须定其人。罪不自招,密而举之则显。上不容罪,无谕则待,有谕则逮。人辩乃常,审之勿悯,刑之非轻,无不招也。或以拒死,畏罪释耳。人无不党,罪一人可举其众;供必不缺,善修之毋违其真。事至此也,罪可定矣。人异而心异,择其弱者以攻之,其神必溃。身同而惧同,以其至畏而刑之,其人固屈。怜不可存,怜人者无证其忠。友宜重惩,援友者惟招其害。罪人或免人罪,难为亦为也。’”

来俊臣一字一顿慢慢念出来,李成器已听得毛骨悚然。他从前知道来俊臣的可怕,却不知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够将残忍、构陷等事如此坦荡地写成文字昭示天下,他颤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罪无罪,岂能靠你片言而定!你如此倾害良善,就不怕天理昭彰吗?”

来俊臣抿淡淡一笑道:“殿下不妨为我试举一例,以证你的天理昭彰?”李成器忽然觉得他的笑容有些熟悉,他猛然想起,皇帝也是这样狭长凤目,也是常常如此淡然一笑,只是来俊臣的笑容里多了分妖艳邪气,少了皇帝的威严而已。他们的笑容中,是将天下苍生都掌控在手才能有的自信与戏谑。李成器的嘴唇动了动,他说不出话来,若真有天理,母亲为何会身遭苦厄?

来俊臣又踱了两步笑道:“殿下既然执迷不悟,那我也不多费唇舌,咱们照这里的规矩办就好。来人,先打三十,替殿下接风洗尘。”

两名狱吏立刻将李成器拖翻在地,一人在后按住了李成器双足。李成器从看到推事院的匾额时,就已经能预见自己将要遭受的考验,受刑虽在意料之中,却仍是本能地畏惧疼痛,他伏在地上,眼角忍不住去觑墙边的杖子,一看之下却更是连气也上不来,那刑杖足有手掌宽阔,漆成上红下黑颜色,被两个刑吏拿过来,只在地上随手一磕,便是“咚”一声响,板子虽未上身,李成器却禁不住微微一颤。

他明白,今日的痛苦是上次的荆条笞责也不能比的,可是那痛苦终究会到什么程度,他终是心里没底。他低头望着手腕上黑黝黝的镣铐, 都说三木之下,何求不得,真的如此吗?即便是天理人心,都无法战胜这些冰冷刑具吗?他能撑多久,最后能不能撑住,他其实一点也不知道,他不怕死,却怕自己的意志心神太过软弱,无法坚持到最后。

来俊臣拿过一把剪子,走过来在李成器身边蹲下,随手摘了李成器的幞头丢在一旁,用剪子慢条斯理地将李成器的腰带剪断,又将他长袍的下襟剪了下来。李成器被按得动弹不得,耳听得咔嚓咔嚓剪子响,心脏肺腑都扭成了一团,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来俊臣笑道:“死之能受,痛之难忍,士不耐辱,人患株亲,刑人便是取其不堪。殿下,你最不堪忍受的,是什么?”他说完将剪子递给狱吏,竟是伸出手来,探入了李成器腰间的中衣。

李成器腰间肌肤被他凉滑的手指一触,眼见一阵发黑,喘息道:“你!你别碰我!”来俊臣离得他近了,闻见从李成器身上传来的淡淡迦南香,也看见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不由微笑,这少年说不定来之前还沐浴熏香一番,干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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