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页)

“前朝瑞德皇帝时,天下大乱,瑞德皇帝这个龙椅坐了三年半,匆匆带着宫人侍卫弃都而逃。可这个傻子呢,远了不逃,跑到成家镇这个地方住下了,说是迁都。后来他那个要当皇帝的侄子派了自己的心腹去把他抓回来。瑞德皇帝自然抵抗,他的宫人侍卫都死绝了,也没能找出咱们的皇帝大人。心腹就把整个镇的人抓起来,说皇帝大人您要是不出来,我一天杀十个,都杀了,你自己个也活不成。成家镇这个地方,最出名就是一手制瓷技术,三大官窑中有一个就在这里。咱们皇帝选这里当据点可真是没错,山美水美钟灵毓秀。大概是安逸日子过惯了,即便心腹这么说,他也还是没站出来。于是,一天十个,一天十个,杀到第五十天,心腹宣布不必杀了,咱们的皇帝陛下自知罪孽深重,村东头歪脖子树上自挂了。”落竹被怀王搔着手心,笑得浑身乱颤,“咱们的皇帝陛下是自挂的还是被人找出来挂上去的,我可不知道,这故事我是听人说的。我知道的是,这么个杀法,成家镇官窑的制瓷师傅死得差不多了,从那之后,成家窑瓷器有价无市,这种花色这么大的花瓶,世间唯有一个。”

这故事大家都听过,可落竹这般讲述,屋中的人却一个也没有说话,仿佛头一回听一般。

落竹笑得把头靠在怀王肩膀上,怀王环着他腰,道:“如今你摔碎了,世间可再也没有了。”

“不对。”落竹坐直身子,正色道,“有。这世间还是仅此一件。”

“你已经摔碎了……”

“王爷这件,是赝品。我不懂古物鉴赏,可是王爷这件,必然是假的。”

季一长道:“公子既然不懂,又怎知是假的?”

“因为真的在我那里。”落竹道,“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叫人去我胭脂榭里的书房中去取,窗边那个插着花的就是。我有个客人曾经经手这个花瓶,他照原样复制了一个,流于世间,可真正的那个他却自己留下了。这瓶子曾被瑞德帝用来插花,故而瓶底留有花茎痕迹,几百年的痕迹与十几年的痕迹必定不同,王爷若不信,可找人比对——那瓶子虽然碎了,瓶底可是完完整整的一片呢。”

“落竹,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怀王眯起眼。

“我摔碎了王爷的花瓶,自会赔一个给王爷,也算跟过去有个了断。落竹身世不堪,蒙王爷不弃,愿以礼相待。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落竹也愿回报王爷这份恩情。”落竹道。

怀王看着落竹的双眼,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良久,道:“我知道了,你……放心!”

这段话落,气氛便好了许多,落竹又坐了一会儿,借口身子疲乏,进了里间。阿碧自然跟着过去,到了没人的地方就龇牙咧嘴,道:“原来咱们插花的花瓶这么贵重……主子真打算送了?”

落竹一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我怎么觉得,主子假戏真做了?”

落竹瞪他一眼,道:“装一装,又没损失。王府环境这么好,再住三个月我也不嫌多,况且还有钱拿。”想了想,又笑得开怀,“况且,怀王也不是傻子……”

待落竹走了,季一长一脸苦相,道:“他感情投入得真快。”

“都是装的。”怀王大笑,“胭脂榭的落竹公子,以中人之色来往众生,你以为他就这么点道行?他摔个花瓶,是告诉我他不比我差多少,连我都没有的东西,他有。他说与过去有个了断,是暗示我,我要是有什么莺莺燕燕也早点打发了走。一长,你的心眼多,可玩阴的,却未必及得上他。人家送了你个砚台是示好,你要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哪怕这是在我的府中,他也有法子整你。”

弃如敝屣

弃如敝屣 往后几日,怀王与落竹可谓日日缱绻……

说白了,颠倒日夜地做。

早晨起了床,对视一笑,滚在一起;好不容易把早饭咽进肚子里,说好了去花园子里看看花,可说着说着就说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于是,又滚到一起;中午一个抱着另一个回来了,指天誓日发誓今儿个离对方三丈开外,可到晚餐时季一长一寻……怀王卧房的门紧掩着,阿碧坐在门口台阶子上打盹呢。

更别说晚上了。

落竹疯起来,也没节制,他是吃这口饭的,也不怕客人需索无度。怀王明知道这样不好,早朝耽搁了好些天,可一早晨醒来,总被人攀着胳膊不让走。他对那一笑完全无法抵挡,落竹讥讽时还好些,真真正正轻笑时,总能准确无误地戳他心窝子。

这样厮磨几日,宫里传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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