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页)

「笑儿,哪儿来的小猫小狗?」青年中气不足,说话声音弱得像是一缕微风,却也有如微风般舒爽宜人。

「自个儿送上门的。」笑儿笑道,将猫儿狗儿送到青年床前。笑儿人如其名,爱笑得很,俊朗脸蛋永远是红扑扑的,和身子骨单薄的哥哥形成强烈对比。

濒云好奇地嗅了嗅青年的手,闻到一股药味。想来此人卧病在床已久,皮肤上才会附著一层经年累月、深入骨髓的药味。濒云虽非郎中,却也见多识广,只消瞧瞧青年的眉眼神色,便知这痼疾难以根治,怕会缓慢消蚀青年的身躯,直至他咽气的那一天为止。

再望望这一世名为笑儿的少年,眼里晶莹神采全为这位病弱青年而焕发,濒云不禁叹了口气。幸好青年并非女儿身,且两人为兄弟关系,无论如何,应当是不会发展为前世一前一後殒命的状况的。

「哥,我们把这对猫儿狗儿留下来可好?你瞧它们感情好得跟什麽似的,真是可爱!」

青年温文微笑著,颔首:

「当然好,只是你得照顾我,已经够麻烦了,再多两只猫狗。。。。。。」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啊,对了,哥你等我一下!」笑儿跳起来,冲出厢房,再回来时,手里不知捧了什麽东西,生怕撒出来似地,两手小心翼翼地合拢在一块儿。

「哥,送给你。」笑儿神秘兮兮地摊开手掌,现出几颗洁白的花苞。

「这是。。。。。。」

「这是含笑花。」笑儿又合拢手掌,移至青年鼻端。「闻闻,是不是很香?」

青年深吸一口气,猫儿耳尖,听见青年胸膛混浊的呼吸声,暗暗摇头。

「好香。」

笑儿听哥哥称赞,乐不可支。

「很香对吧?这花啊,是不开花的,要趁它花苞刚成形时摘下来,用体温煨热,才会有这股香味。村子里的姑娘们都说,这花就像姑娘家的一颗芳心,平日锁著花瓣,不欲人知,直到有人将它握在掌心里呵护,才会散发出香气。」

青年含著笑,摸了摸笑儿的头:

「这花,是哪家姑娘送你的?」

「什麽送的?是我亲手摘下来的!」笑儿笑嘻嘻地,将含笑花塞进青年衣襟。「我想,有这香气作陪,哥待在房里也会舒服点。」

青年摇了摇头,「你都这年纪了,不该整天待在家里陪我閒耗,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

「又来了,哥,我高兴留在家里陪你,不好吗?怎麽说是閒耗呢?」

「不是不好,只是。。。。。。」青年还没说完,胸口一阵气闷,咳了起来。笑儿赶紧给哥哥拍背顺气,一手自怀里掏出手巾,为哥哥擦拭额上冒出的冷汗。

平日,青年咳完也就没事了,这回却愈咳愈厉害,彷佛掏心呕肺似地咳,吓坏了笑儿。

「哥,我去端药来,你撑著点!」

笑儿飞也似地冲去厨房,端著煎好的药汤过来,青年好不容易喝了点,还是咳个不停,好半天才缓了下来。

「哥,我去城里帮你请大夫好吗?」笑儿惊魂未定,搂著哥哥细瘦的身子,感觉怀中体温低於常人,更加忧心。

「不用了,只不过咳得厉害了点,哪需要这麽劳师动众。。。。。。」青年捂著嘴,缩回被窝里。「我想睡会儿,你出去吧。」

「我陪你。」

「睡觉有什麽好陪的?出去吧。」青年背对著笑儿,一副说什麽也没用的样子,笑儿只好死心,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厢房,一猫一狗乖巧地跟在脚边,一同离开,因此没人看见,青年以手遮掩的嘴角,有道殷红血迹。

15

春雷鸣动,雨点转瞬间落下,滴滴答答打在茅草屋顶上。

笑儿端著哥哥没喝完的药汤,对著厨房里煨在灶上的药盅发呆。

笑儿双亲早逝,打小便与哥哥相依为命。哥哥靠打铁维生,含辛茹苦地将笑儿拉拔长大,待得笑儿长到十三四岁,才惊觉哥哥天生根柢不好,强撑了这麽多年,终於倒下,天天咳啊咳的,愈咳身体愈虚,到了最近,竟然连起床的力气也没有,全赖笑儿在旁伺候汤药,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贴身看顾著,才能拖到现在。

眼看著铺子的生意潦倒了大半,家中积蓄一点一点耗尽,笑儿不是不急,可更令他心急的,是哥哥病情毫无起色,又不准他去城里请大夫,叫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哥哥一向说一不二,固执得很,说了不准请大夫,就是不准,即便人请来了,恐怕哥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