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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有意 第一章

第一章

从相识的第一天起,苏雁归就知道,终有一天,宁简会杀了他。

六月初三,烈日灼人,风夹著边城之外的尘沙一直在月牙镇四面盘旋,吹在人身上,带著让人窒息的闷热。

苏雁归光著胳膊坐在树杈上,一边扇著葵扇,一边眯著眼往镇外看,嘴里叼著的野草被他咬得劈啪作响。

镇外赤地连绵,尘土被风卷起又吹散,使得天边蒙著一片暗黄。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阵隐约的马蹄声,苏雁归精神一振,看著远方的双目也变得锐利而明亮。

不一会,那马蹄声就更近了,一人一马当先从风沙之中穿出,马上那人一身白衣已经被血染红,他反身坐在马背上,双脚紧夹著马,手中尺余长的短剑舞得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随後便是十来匹棕色骏马突破烟尘,马上众人一色劲装,手持短弓,箭如流星地射向那白衣人。

那白衣人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却还是将箭雨挡在身外,拼命催马,逐渐拉开与身後马队的距离。

见久攻不下,马队中一人腾身而起,脚尖连踏,越过同伴便往白衣人扑去,长剑横扫,剑锋逼人。

白衣人仰身躲开,双脚顺势扫落扑来的箭雨,还未坐起又觉一剑急挑眉心而来,他侧头要躲,剑尖便斜划而过,直刺胸前,他已避无可避,只得回剑连刺对方手腕,拼著肩上挨了一剑逼得那人回剑挡格,身後箭雨已至。

「以多欺少,算什麽英雄。」苏雁归把嘴里野草用力吐了出来,敏捷地从树上跳下去,「看我英雄救美!」

说著,他一边往镇门口跑去,一边抄起旁边晾衣服的竹竿往马队方向用力一送,竹竿箭一般地飞了出去,正中跑在前头的一匹马,那马一声嘶鸣往後仰倒,血溅了一地,马上的人也被抛了出去,惊得其後众人纷纷躲避。

只那麽一阻,白衣人已经剑尖连刺将对手逼退,一翻身纵马狂奔,直入小镇,朝著苏雁归的方向跑了过来。

苏雁归停在那儿一拍胸膛张开双臂,笑道:「美人,投入我的怀抱吧!」

那白衣人似也坚持不住了,身影微侧,便从马上坠下。苏雁归慌忙跑上两步,将他接了个稳,漾开个极灿烂的笑容:「宁简。」

「叫师父。」

那白衣人脚尖一著地便挣扎开来,往地上吐了口淤血,扬手朝马屁股上就是一剑,见那马长嘶一声撒开蹄子往前奔去,他一手扯了苏雁归便往小巷里跑。

苏雁归被拖得脚下踉跄,等拐过了两个弯,那白衣人将他往前一推,便歪著身子摔了下去。

苏雁归吓了一跳,连忙跑回去扶起他:「宁简、宁简!」

那被唤作宁简的白衣人借著他的力站起来,低促地喘息著:「走。」

苏雁归往後头看了一眼,镇上已经吵闹了起来,四处都是人声,他也心知不妙,没再多说,扶了人就往前跑。

小巷两旁的屋子飞快地在眼前掠过,苏雁归感觉到宁简依托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来越大,他有些慌了。直到拐过好几个弯,停在一间小平房前,他才稍稍安心下来。

苏雁归往後看了看,便一脚踹开了门,走到床边将床板一掀:「只能先在地窖里躲著。」

宁简的意识已有些混沌,只是皱了皱眉,便任由他扶了进去。苏雁归转身出门用尘土将血迹掩盖,又仔细地关上了门,这才跳进地窖,将床板搬回原处。

地窖只是个很小的密室,四处堆满了杂物,等眼睛适应了昏暗,便能看到宁简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面朝下,身上一片血红,很是吓人。

苏雁归在他身旁蹲下,紧张地叫了一声:「宁简?」

过了好一会,宁简才呻吟出声,苏雁归顿时松了口气,手滑到宁简腰间,摸了一把,心中微荡,嘴里还一个劲地叫:「宁简,你没事吧?」

宁简没有回答,苏雁归又捏了捏,目如秋水:「宁简,宁简!」

「闭嘴。」趴在那儿的人终於低哑地挤出两个字,挣扎著要爬起身,却只是一动,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苏雁归这才连忙将他扶了起来,有些心虚地缩了手。

等一阵咳嗽过去,狭小的地窖里便只余下宁简低促紊乱的呼吸声,苏雁归站起来从旁边一堆杂物里翻出个瓶子,看著他苍白的脸,小声道:「我要脱下你的衣服给你上药。」

宁简久久没有响应,苏雁归试探著伸手抓他的剑,宁简握剑的手便是一紧,苏雁归慌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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