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页)

一大帮子人围在园子里,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着坐在高处的易慎。侍者们提心吊胆,那个小主子坐在屋脊上自得其乐,听着闷雷仰着头,就跟伸手真的能摘到那天边的月亮似的。

那只叫“小纸”的白猫就窝在易慎怀里,眯着眼睛跟身边的主人一样全然不理会园子里手忙脚乱的众人,也不怕那仿佛就震在耳边的雷声,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更想要听清楚的样子。

易慎也不知为何忽然就想爬一爬屋顶,跟再小的时候那样过把瘾,况且这会儿宁怀宣也不在,要是他技术退步爬不上来也不至于让那个家伙看了笑话去。

又是宁怀宣!

易慎心头一恨,下手就掐在了小纸的脖子上。猫儿疼得叫了一声,伸出爪子挠在易慎手背上,然后快速蹿开。白白的一道影子从屋檐上跳下来,好似流星。

手背上被挠得留了两道红痕,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立刻不见,听着屋檐下小福那颤颤巍巍的劝阻声,易慎心头一阵烦闷,蹙眉道:“给我把宁怀宣叫来。”

小福原本想要开口说的话被易慎这一句全堵了回去,张着的嘴一直没合拢,愣了半晌才被身边的宫女推着回过神,道:“太子殿下,这会儿天色都晚了,要不明天吧。您先下来,手上要是被猫抓伤的话,找太医过来看看是个要紧。”

平日就最烦这些下人小心翼翼的讨好,小福纵然再是贴身侍从,这会儿的好言相劝也拉不回已经跑去九霄云外的好心情。易慎脾气上来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道:“去相府跟宁相说一声,说我看书看不懂了,要找宁怀宣问一问,晚上就不让他回去了,直接住东宫。”

见小福犹豫着没动身,易慎又加了一句:“你不去,我马上跳下去自己去找宁相。”

屋檐上那道身影朝边沿凑了凑,作势就真要跳下来,小福吓得赶忙转身就出宫去了相府,连嘱托其他人仔细看着的心思都没了半分。

闷雷时不时响一阵,总像在老远的地方,但声音那么笼着就跟在自己身边似的,轻轻触着耳膜,到最后竟有些催人欲睡的味道。

“太子殿下……”小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急切慌忙得像在奔命。

易慎在屋脊上躺了好一会儿,慢慢的就像已经入睡的模样,所有人在下头都噤若寒蝉,终于见小福领着宁怀宣过来,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宁怀宣老早就看见了那个在书房屋顶上优哉游哉的身影,在前来皇宫的马车里小福已然与他说明了情况,是以如今他站在众人前,道:“太子殿下,不是在看书的吗?”

青衫不改,宁怀宣总也是用那样澄澈幽深的目光看人,月光照进那双眼瞳里都仿佛被吸纳得不见了踪迹,却教那眼光清明干净了不少,当真像是信了易慎的话而来,提出方才的疑问。

“看书闷了就上来看看月亮。”易慎双臂曲起置在膝上,微微向前探出身,望着宁怀宣,问道:“你要不要上来?”

那张还写着疑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为难的神情,宁怀宣咬了咬嘴唇,收在袖管中的手握得紧紧的,长久未有回答。

“不上来就算了,你去书房里坐着吧。”易慎怏怏地说道,打了个哈欠又侧卧在屋脊上,躺着此时清光明月,逍遥得犹若天上下凡的谪仙,就差一壶酒,对月独酌。

分明是易慎要找的人,现今却这样将宁怀宣晾在一边,小福心想着刚才自己那一路狂奔的拼命劲儿,竟当真有些好笑。

“小福公公……”

正兀自想着心事,小福忽然听见身边的青衣少年低低唤了一声。他抬起头,见宁怀宣素来淡然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安,便问道:“宁小公子有何吩咐?”

“帮我……拿架梯子来。”一面说,一面还在最后做着决定,宁怀宣终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被人抽走了身体里大半的力气,握着的拳头就此松了。

宁怀宣当真要上屋顶?

小福只觉得难以置信,然而当他将梯子拿来,宁怀宣一步步攀着向屋顶而去的时候,也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那个从来只走平路、稳步从容的相府小公子,从小就受诗书教化、规行矩步的太子侍读,此刻居然在爬屋顶。

极慢的动作教宁怀宣看来仿佛随时都有从梯子上摔下的可能,那只瘦弱的手扶着梯子借以稳住身形,抬起的腿比向上的身子还要慢,犹如静止。

小福在下面看着,伸手固定着长梯,比过去看见易慎爬树翻墙还要胆战心惊,每每看见宁怀宣朝上移动那双手,他就忍不住心头一沉。

晚风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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