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页)

秋风里,小皇子执书而坐,衣袂微扬,脊梁挺得笔直,像后面竖了块模板似的。

宁怀宣正与易慎从御书房阅完奏折出来,两人并肩,身旁未带其他侍者,看着秋光朗朗,云淡天高,心情也就好了许多。

“那小子怎么在这里?”易慎望见易暄小小的背影,便问了出来。

“大殿下偶尔会在这里看书。”宁怀宣回道,笑意跟此时的天光一样清朗。

易慎微微蹙眉,却不是生气,就觉得这孩子的喜好有些奇怪,喜欢在这并不安静的地方看书,又能看进去多少?有几分专注?

心下便想试探一番,易慎放轻了脚步过去。

立侍在易暄身边的宫人发现易慎过来,正要行礼,却因帝王一个噤声的手势而依旧安静地处在原地。

易慎走到易暄身后,负手站着,视线里小皇子还在专注地看着书本上的内容,目不斜视,看来相当认真。

宁怀宣看着这对父子一坐一立,一个凝神阅卷,一个悄然督查,身后就是那方荷花池,水波潋滟,柔光旖旎。

帝王龙袍泛着隐约的金光,衬在易慎微沉的脸上,更添了几分皇家威严。而那小皇子易暄颔首看着书上内容,眉色稚稚却心无旁骛,一身锦衣亮丽却不张扬,这样看着,与易慎当真极其神似。

易暄看累了,于是阖上书本,小小地打个哈欠、伸个懒腰,然后手臂向后时,好像触到了什么东西,像是衣服料子,然后小拳头好像还轻轻打在了谁的身上。

眼见身边的侍从全都跪下,易暄从石凳子上跳起,转身的同时后退了两步,视线从低到高将跟前的高大身影扫了一遍,最后望见易慎那张喜怒莫辨的脸,直教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慌忙行礼,道:“父……皇……”

易慎撩了袍子往石凳子上悠然一坐,神色闲散,问那埋首而立的小皇子道:“怎么不在书房看书呢?”

易暄偷偷瞄着正朝易慎走去的竹青身影,抱拳的小手互相磨了磨,道:“书房里太闷了,所以就过来了。”

往日灵动的小孩子见了易慎就畏首畏尾,要不是宁怀宣在侧,只怕易暄此刻就是咬破了嘴唇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啊……”易慎不像在跟易暄说话,回头看了眼宁怀宣,目光里又有那片已萎顿了的荷花丛,竟是不如当年了,好些叶子都有些残黄——当年他还跟宁怀宣在荷叶丛里嬉戏呢。

“没事了,你回去吧。”易慎要宁怀宣也坐下,显然是不希望易暄留下了。

方才易慎那一声感叹之间,易暄发现眼前帝王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惆怅,而宁怀宣的眼里也泛起几乎相同的情绪,是以易暄不作多留,就此告辞。

那小小身影带着几名宫中侍从转身离去,脚步声越来越远,走后影子都看不见了。

易慎忽然道:“要不,就把太子之位定下来吧。”

那口吻像又在感叹时光流逝,与过去相似的人,还有一些仿佛熟稔的事。

宁怀宣不料易慎忽然就起了这个话题,神色也瞬间肃穆起来。当年先帝是在易慎出生时,就将储君之位定下来的,所以易慎一出世便已经在那个位置上,与众不同,受人瞩目。

如今易慎登基七年,后宫之中,一后二妃一嫔,两子一女,易暄为正宫皇后所生,是嫡长子,按照祖制,也确实是该立其为储君的。

但一直到刚才,立储之事都未从易慎口中说出,却是这青天白日,云淡风轻,在这本是还算怡人的景致中,一国之君突如其来地说了这句话。

宁怀宣能感觉出易慎对易暄的期待,当年皇后诞下麟儿,易慎初为人父时的欣喜,还都历历在目——这也是易慎作为国君需要肩负起的责任。

易慎的成长受尽追捧,所以他曾经肆无忌惮过,如果不是宁怀宣在身边,也许那些飞扬跋扈的性子会在其他人的奉迎与溜须拍马中不断膨胀,从而走上另一条路,不会有如今的安稳。

宁怀宣对易暄的喜爱,易慎又何尝看不出呢?悉心教导时,一国丞相眉间流露出的希冀在易暄每每从容正确的回应之后转为欣喜以及更多的期待。有时易慎看见宁怀宣握着易暄的手,手把手地教那个孩子写字,那样的亲近仿佛与生俱来。

所以,总该给这个孩子平凡一些的东西,别一开始就被捧得那么高,什么比较都没了,自然也就错过许多东西,好比手足之情。

宁怀宣的闷咳声打断了易慎的思绪,连着好几声咳嗽有些急促,易慎就说要传太医。

“不碍事,咳着咳着……就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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