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1/4页)

“无恤,你丢下围城不管,却来这里做甚?”

木亭中步下一人,皓首银髯,并不是如仙般人品,乍一看,不过就是个普通的老先生,带着一脸和蔼的笑,只是那步履间丝毫不见老态。

“师傅怎的倒来问我?”无恤大步上前,行了礼,随后口气就随便起来。

“本以为你也学会了为师的怠惰本事,回家乡耕田去,却不想又见你搅和入纷争之中。”老人捻须叹息。

“师傅……”无恤知道师傅的关怀心意,十分感念,少顷,却回过神来,故做埋怨:“您老人家怎么食言而肥,又放了尚仙去?不是说要多错磨他一阵么,如今他带兵犯我行越,可是您老人家嫌如今成周天下不热闹,想瞧我与他生死斗阵的好戏?”

老人笑笑,混不在意徒儿的冲犯言辞:“原来无恤是兴师问罪而来,唉呀呀,却是为师想错……以为徒弟顾念老头儿没几年可活,特地多来瞧瞧。”

无恤也不示弱,直截了当道:“弟子确实是想念师傅了,不过更只想问明白,除了云塔,师傅教了尚仙其他机关消息否?”

老人道:“……倾囊而授,老头儿的底交给他啦!”

“师傅你!——你这便是偏心。”

“说老头儿偏心?那好,〈工事密要〉的抄本你也白拿了去,一人一本,便不是偏心罢?那孩子教什么会什么,老头儿教得高兴,自然就收不住手——哪像贾人家的调皮臭小子,教他读书比教头牛儿听琴还累,抱怨却多。”

“师傅……只是怕尚仙恃才傲物,不知进退,弄到后来,我亦要与他为仇,伤了同门和气。这也是大违师傅本意的罢?”

老人捻须微笑:“尚仙这孩子不坏,就是骄傲些,时日长了便好,你这做兄长的要多担待。”

赵无恤知道老师素来性情,他待弟子甚好,却有桩毛病——越是年幼的弟子越加回护,同门中年纪少些的大大占便宜。

想当初无恤年幼之时,也曾仗师傅偏袒,让师兄们吃过亏,就无法抱怨什么了,只好苦笑。

“他如今正攻打行越城关,而行越国内有乱,叫弟子两面难顾,实在不能不求些助援……师傅必知道,弟子真正的来意。”

老人和煦的眼中精光一闪:“吾不插手世事,袖手做旁观,无恤难道你忘了?”

赵无恤忙拱手行礼:“弟子不敢求老师什么!只是弟子嘴拙口笨,不盛舌辩,因此求老师给我一名说客。”

老人沉吟半晌,问道:“云楚退兵了,你又待如何?回朝平乱后,你又待如何?“

赵无恤道:“弟子有桩心事,不能轻易了结,无恤命不好,不能如老师这样逍遥,陷在庙堂恩怨之中,恐怕要等上天怜顾,方可得脱。”

老人摇头:“罢了罢了,我一个个教出所为何来?叫你们一个个入这杀戮场里翻腾……你不可如你那几位师兄……下场都不甚好……”他爱怜的看看自己年轻的弟子,怎会不知道这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人的想法呢?他们本就注定挥洒超人的能为,或要建功立业,或为名留书简,即使明知如履薄冰如践危崖一般命运,也不会安于恬淡。

想到这里,他转面看向侍立在侧的秦光淑——那童子十分专注的倾听,且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这小小孩儿也是一个……他等得心焦呢。

于是,他道:“子恭,你过来。”

童子微觉惊讶,走到师傅跟前。

老人拍拍孩子单薄的肩膀,对赵无恤道:“这孩子是老头儿关门弟子,你看他长得一身好骨,却硬是不肯练武,说什么‘此乃杀人技艺君子不可用’……老头儿与他辩了三日三夜,也没有改变他心意。什么都还没学,就嘴皮子利索,你看可用得?”

赵无恤见老师选的是他,微微犹豫,这童子看来也不过12,3岁年纪,说不定实际只有更幼,如何做说客?

“你可愿意啊,光淑?”老人问。

那童子面现喜色,跃跃欲试,拜道:“光淑愿去!师傅,将军请放心,光淑既为说客,定不辱使命。”

不知怎的,这童子稚气的面孔上,竟能看到几分成年人才有的神色,而一双重瞳中的神采,清流徐风一般,虽然意气飞扬,却十分叫人心生好感。

无恤心想,果真是师傅眼光独到,此子真是个奇人也未可知,不由点了点头,问:“子恭如何能说得云楚退兵?”

光淑直接道:“我去东齐。”说罢微有点腼腆,住口含笑。

赵无恤听他这句,暗舒一口气,面上也有了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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