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页)

接下来,挨次逐个的汇报中,每个人都没逃得过这两个耳光的惩罚。我当然也不例外!

打我的理由是:自己知道!

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耳朵“嗡嗡”的鸣叫,我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悲伤——

十六年以来,我都是在关怀和溺爱中成长。从小听话、懂事的我,无论是父母、奶奶还是邻舍、亲朋,无不和颜以对,谩说打骂,就连横声恶语都很少有过!

然而,今非昔比!既然选择了远方,遑论凄风抑或苦雨,哪管泥泞还是坎坷,路,总要继续!一个稚嫩的躯干,一颗纯真的心灵,独自面对着整个世界,无数的疼痛伴随着磨难,总会以第一次的形式出现!

我们要做的,依然是——忍耐!再忍耐!

泪水和着发咸的唾液一齐咽进肚腹,我依稀听见咕咚咚倒灌的声音。

赵凯眉头紧锁,眼里渐次燃起愤怒的火焰。

“班长,你打我们我没意见。乔晖处处听话事事不落后,手伤又刚好。你看都瘦了多少?你怎么就能忍心打下去呢?……”赵凯强压着怒火,极尽平静地说。

听到这话,班长悠地回头,瞪视着赵凯,眼神中满是意外和不敢相信。狠狠地说:“反了你了!”

赵凯还要说什么,看到我使劲眨眼摇头,他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时,连队通信员敲门进来,问:“谁叫张凡宇?”

“报告班长!我是。”

“电话!”

张凡宇看了看班长,见他并没阻止,跟在通信员后面出去了。

估计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分,班长没再找赵凯的麻烦。赵凯也没再说什么。

天地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听完父母殷殷教诲,感受过亲情滋味,脸上依然残留着十个指印的张凡宇,回来后,满面泪水,泣不成声。

看着这个平时脸皮比脚跟还厚,皮实到一定程度的“大男人”脸上挂着泪水仍然站立着军姿,听着他极力控制却无法控制的低低呜咽,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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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①,新兵连平时不允许坐床铺,只能用拖鞋垫在屁股底下坐在地上。

卷一 第十三章 绮梦柔情(上)

年关近了。明天就是小年吧?从明天开始,家乡火爆热闹的丰年场面就将拉开序幕了吧?父母开始采购那些买也买不完的年货,把年猪喂得更加毛色鲜亮。儿时的玩伴们,是否已经踊跃参加了一年一度的秧歌队?

例会后,我独自一人来到外面,胡思乱想。

躲在大操场的角落里,坐在花坛边低矮的围墙上,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遮挡住灯火的光芒,将我身边的世界营造成相对阴暗的秘境。

北方的夜晚寒气袭人,忽而骤起的白毛风象顽皮的孩子,呼哨着尖利的叫喊,旋起地上的草屑和尘灰,然后瞬息跑得无影无踪……

刚刚被打在脸上的疼痛已然消失,但感觉依然清晰。那就象生命中的一场洗礼,深深烙进心底,多年后回忆起来,两颊仍自火辣辣难受,纪念着耻辱。

班长打我的原因正象他说的那样,我比谁都更清楚。

从那次打洗脚水开始,班长看我的眼神就不似从前,就像似我抢走了他唯一值得炫耀和骄傲的财宝。而这次的“掌嘴”事件,无疑便是引发反常班例会的导火索。

因此,我坚定地认为,全班的挨打皆因我的错误所致。

无边的内疚,夹杂着巨大的悲伤,躲在树影里的我,无助,无力,亦无奈。

遥望着无比浩瀚的夜幕苍穹,满天星斗璀璨晶莹。同一片星空下,家的距离是那样遥不可及!

远方的亲人啊!你们可知?在你们温暖的怀中偎大的儿子是何等的想念你们?外面的世界太过寒冷,独自面对的日子,我已承受不来如山一样沉重的冰川……

冰凉的泪,无声地流淌,漫过脸颊,滴进心里,冲刷去天真的七彩,裸露出成熟的残酷。

班例会后的营区,又恢复了他严肃和谐的面容。日间从不间断的嘹亮番号声,不复再闻;整齐划一的楼窗,透射出日光灯洁白的荧光,与各楼前的大灯、路灯交相辉映,形成一泓濛濛白雾,笼罩在军营上空;不远处的大道上,及楼前宽大的平台空地上,不时走过二人成列,三五成行的兵们,他们小声交谈,时而轻笑,流露出的那份淡然,是我此刻无限幻想的拥有。

篮球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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