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1/2页)

他现在的名字已经不叫季子祺,而改成黄小明,和中国成千上万的人同名。日落西斜,他抱起厚厚的课本离开图书馆,薄凉的秋风让他缩起肩膀,走在校园外的林间小道,背影单薄。

灰黑色的轿车停在小道中途,有双锐利眼睛透过车窗,目送他渐渐远去,消失。

“向南哥,老远来一趟,也不打声招呼?”

“我答应过的,要给他的新的身份和生活。”陈向南说。

“和这种人讲什麽信用。”丧彪有点不服气的意味。

“你有他一半厉害,我倒省心多了。”

“我还比不过一个男娼?”

不理会丧彪忿忿不平的声音,陈向南望著小道的尽头,若有似无的笑了笑。

最早看透季子祺,是在他按照要求,一步一步引凌霄步入陷阱後。当时他故意撑著张扬的雨伞,看似大胆无知的举动,却早已充分计算对方的反应,料定凌霄不会当众动手,而是选择跟踪自己进入暗巷。

从那以後,陈向南就开始调查和琢磨季子祺这个人,然後越来越多的惊喜发现,像读一本封面不起眼的书,逐渐被里面丰富的内容吸引。

死在时锺酒店的第一个男人叫叶范,近几年频频获得荣誉的大学教授。龙义杰,王自强,殷锡元,看似毫不相干的人,却有一个共同点。当年季家衰败,这几人都有推波助澜行动。

每一个关键串联起来,便得到令人震惊的答案。陈向南认为,以季子祺的阅历和年龄,应该策划不出如此复杂的阴谋。

据他分析,最开始季子祺或许只是想死,但他不愿死得毫无价值,所以用殷锡元的英文名聘请杀手,希望能给对方惹些麻烦。

但陈向南还是佩服他,因为世上从来没有最完美的计划。季子祺能在不断发生的意外中,用最快的时间改变计划,紧紧抓住机会,把凌霄当成复仇的武器。最令他佩服的一点,当凌霄再无利用价值後,便毫不犹豫地舍弃他。

他给季子祺的评价就一个字,狠。

所以当季子祺拿著账本和他谈条件时,陈向南少有的没讨价还价,是出於对对手的尊敬。

“黄小明,今天这麽早回宿舍?”

季子祺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改了名字,连忙答:“脑袋有点沈,就先回来休息了。”

“今晚和艺术系有联谊会,你参加吗?”

“不了,谢谢。”

作为朝夕相处的室友,对方早知他略为孤僻的性格,所以也不勉强。

今晚宿舍里异常安静,让季子祺有点难以适应,半夜醒来,浑身都在发热。他咽下口水,感到喉咙疼痛,便知自己病了。

季子祺打开窗,让夜风驱散宿舍闷热的气息,望著远处的操场和教学楼,还有绿茵茵的草地,心情渐渐变得轻松,又有莫名的忧伤。

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能重新上学,修读自己锺爱的建筑,能用右手继续画图纸,想象笔下炭灰将可能生成为一座座石头森林,将成为时代的里程碑。

身为季家最後一个人,背负血海深仇和父母遗命,命运早已被定格。

季子祺发过誓,如果没有被那些人渣折磨死,他会不择手段的从地狱爬回人间。哪怕脱一层皮,也要获得新生,要站在墓碑前含笑说,我回来了。

在这个暮色沈沈夜里,他闭起眼怀念某人冷冽的眼神温厚的嘴唇。如果真的有下辈子,还遇到能相依为命的人,请在他仍相信的爱情的时候来。

回忆里有本名字为《禅语》的书,掀到最後一页,是真理。

佛说,这是个婆娑的世界。而婆娑,是遗憾的意思。

(全文完)

後记

窗外的灯已经全黑了,这篇文完结的时候,又是在深夜时分。

《婆娑》这个故事,回想起来和爱情似乎没太大关系,我一直将重点放在人性上面,创作时,思索和琢磨得最多的,就是该如何表达人性。

这个是个沈重的词,远远比表达爱情困难许多,但没有人性和缘由的爱情,对我来说是肤浅的,不值得歌颂。

这篇文花的时间比较长,因为剧情过於复杂,带著悬念的味道,而我又懒得写大纲,曾有整个礼拜不动笔。

渐渐的,感觉到自己开始变得淡然,不再愿意评点自己写的文章,给予它定论的人,应该是看文的读者,而不是作者。

我已学会不将自己观点强加给别人,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是非功过,由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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