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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马上就要迎接最后告别的时刻了。

可陆云安并没有如他所想,对冒牌货草草了事。在冒牌货被病痛折磨的时日里,他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冒牌货,体贴得让任何一个人都会动容。

冒牌货一直服用着老中医开的方子,虽然情况在持续转好之中,但却始终没有痊愈。

或许是经历了一场劫难,冒牌货对陆云安显得愈发的眷恋起来。有时候他就连睡熟了也不肯放陆云安离开他的周围,几乎是小孩子脾气般的依赖。

而陆云安也纵容着他的任性,每日都在他的身边陪伴,几乎是寸步不离。

深夜里,冒牌货合眼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坐在床边,靠在椅子上,安静地注视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

而严宇城的魂魄,也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灵魂里。

三个人,一个疲极陷入熟睡,一个心事深深埋藏,一个只余下虚无的魂魄,就这样,竟在静夜中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夜夜如是。

直至晚风轻拂,送走了暮春,带来了初夏的气息。

第26章 26

时间已迈入了五月,眼见着一天天的热起来了。

大宅中有一个小池塘,今夏的新荷已袅娜地露出了水面,娇怯怯地含苞待放。

冒牌货让人在池塘边的柳树底下架了一张竹椅,一面享受着清风拂面的安逸,一面饶有兴致地看着蜻蜓在水边上下翻飞。蜻蜓时而从荷叶间掠过,时而轻盈地停在花尖上,一派无忧无虑。他眯着眼欣赏着美景,惬意地勾起了唇角。

初夏早晨的阳光并不热烈,可照在人身上也带着微微的灼热。

严宇城将自己的魂魄小心翼翼地藏在柳树枝条下最阴凉的那一块地方,躲避阳光的直射。沁凉的池塘水沉过了膝盖,缓解了阳光带来的痛楚,他干脆一矮身坐到了水里,任水温柔地将他包围。

岸上的冒牌货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阖上了眼。他的脸上还带着病容,却已恢复了血色,不像一开始那样白得吓人。

如果不考虑其他的话,这看起来真像一个安适的上午,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美好。

可严宇城将头埋入水中,映着柳荫下细碎的光点,看着自己融在水中的手,透明得已近乎无色。

他想,现在哪怕有人能够看到自己,恐怕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人。

他已快化成一片虚影,一阵轻烟,连魂魄都感觉比从前轻了许多。甚至在移动时,他都会微微地上飘,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带走,在天空中消散无影,失去最后的影踪。

有好几次,他都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

然而,他的魂魄却像一支在风中摇曳的残烛,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可每次一眼看着暗了下去时,又会慢慢再挣扎着亮起来,顽强地不肯坠入黑暗。

如同上天也读懂了他对世间的牵念,不肯让他轻易地消失。

为此,他一边感恩,一边怨恨——

感恩于命运的这一丝宽纵,让他能多看一眼自己的爱人;却又怨恨着命运残酷玩弄世人的冰冷,将他无情推往深渊,让他面临无法挽回的结局。

而此时,他转头看向岸上的冒牌货,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茫然。

从前他一直对这个冒牌货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能立刻将他置于死地,可如今得知预知梦的“真相”,知道了那是一个怎样的结局,他却又隐约盼望着这个恶鬼能够再多活一段时日,梦中的场景能够再晚一些发生——也许这样一来,他陪着云安的时间就可以再多一点儿。

他的目光太过直接,冒牌货似有所觉,挪动了一下身体,用手肘撑着椅背慢慢坐了起来,睁开了残留着惺忪睡意的双眼。

严宇城一愣,惊异于自己竟被发觉,可听到另一边传来的脚步声时,才发现是陆云安走了过来,惊动了冒牌货。

初夏的温度已经不低,可陆云安还是像暮春时节一样穿着长袖的衬衫。或许是这些时日几乎不眠不休地照料冒牌货,他比之前又清瘦了一些,脸色泛着白,虽然强提着精神,可眉目间的憔悴还是遮掩不住。

但他脚步很稳,背脊也始终挺直着,整个人像一杆挺拔的青竹,让人感觉他永远不会被轻易压垮。

冒牌货如今黏他黏得厉害,见他出现,眼睛都变得晶亮起来,很是期待地朝他挥手,只不过目光扫到陆云安手中提着的玄色的雕花漆盒时,他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

陆云安没有理会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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