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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般地狱般的生活里,高临观每天唯一的快乐和期盼就是晚上回房以后看到韩眉帮他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还有贴在床头上告诉他的,他们队友们每一天的训练情况。有时候队伍出去参加比赛了,韩眉会短信向他汇报所有的战果。

韩眉拿了不少超级赛冠军,但还是没有真正的世界冠军。

在韩眉的小纸条或短信里,高临观发现自己离羽毛球越来越远,他开始迷茫自己的生活或者不如说生存状态,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于是在某一天黎远岸再次问他那个问题时,他忍不住脱口而答:“我在想我到底是谁,我在干什么,我存在是为了什么!”

他几乎是在愤怒的咆哮。然而黎远岸铁板一样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意,“很好,那现在就想你自己提的这三个问题。或者,想第一个就够了。”

第16章 第十五章(上)

左膝、腰、颈椎、肩,无一不在拼命向大脑中枢神经传递着无法忍耐的酸痛和疲惫感。高临观只觉得远方那个靶心越来越模糊,还不停地在晃动。

“嘿你这喝醉酒呢?”教官的皮带无情地抽了下来。全身紧绷的神经被这么一抽,高临观差点没拿掉了枪。“狙击练习最重要的就是专注、忍耐!狙击手执行任务时经常在预伏位置一动不动地趴上几天几夜,精力还要高度集中。你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教官,我既然要想我师父提的那个问题,怎么能专注于你设的靶子?这根本就是个悖论!”高临观不愧为高临观,这种情况下仍能向着不合理的现状发出革命性的呐喊。教官折了折皮带,却没有打他,只是笑道,“不好意思,你们教练请我来呢,只负责给你做军事训练拓展你的极限,你这些思想上的问题,不在我管辖范围内。你大可以去问你师父嘛!”

会被活活打死吧……高临观在心里暗暗翻个白眼,继续和那沉重的枪托做殊死抗争。

“不过我觉得很奇怪。你连‘我是谁’这种基本问题都想不明白,别说打球拿冠军了,就是怎么生活都很成问题吧?这是我个人观点哈,仅供参考。”

这几天,每当他对着黎远岸回答“我是高临观”的时候,黎远岸便会如之前一样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多少次高临观都急得恨不得抱住黎导的腿问,你到底要我回答什么才满意!我不是高临观还能是谁!

当这一天高临观再次被教官折腾得倒地不起以后,黎远岸又来到了他的面前。或许是这些天所受的痛苦和折磨已经积压到了他所能容忍的极限,或许是奥运会失利、赛制改革的委屈霎那间涌上心头,或许是他这个年纪无法避免的冲动和意气使然,高临观一下子拽住黎远岸的裤脚,暴怒而又充满绝望地吼道:

“我是他妈的‘临一轮’!你满意了吧?”

黎远岸的双眼陡然充血一般可怕地红了。他顾不上和旁边的教官打声招呼,一把提起高临观的领子就拖着他踉踉跄跄往球馆走。进球馆的一瞬间高临观只觉得羞恼得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所有队员的目光都齐刷刷聚焦在了他身上。他脸涨得通红,拼命和黎远岸挣扎较劲,想从黎远岸铁箍般的大手中挣脱出来。“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路!放开我!”黎远岸反手就给了他一耳光,“你连人都不会做,怎么配走路?”

那一耳光打得高临观发懵。黎远岸不再和他啰嗦,将人直接拉进了办公室。

队员们都呆呆地站在训练场上,久久不能回神。典持坚皱着眉严肃喊话,“都正常训练!嘴巴都管严实,这是我们关起门来自己家的事。要是谁不着四六在外面瞎说瞎传,羽毛球队便不可能再容得下他,都听明白了吗?”

安抚住了队员,典持坚招手把乔云叫过来,“子才,你去公寓把唐导请过来,就说是高临观的事,他有数。”乔云立即应了,又忧心忡忡地问道,“黎导会把阿临怎么样啊?看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典持坚笑了笑,“他当教练以来,我第一次见他被队员气成这样。所以,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办公室里,高临观还在做着毫无意义的垂死挣扎。但是已经被教官调||教了一整天的他早就不剩几分体力了,哪里是正在盛怒之时的黎远岸的对手?没扑腾几下子,桀骜不驯的小子就被扒了个精光,狠狠按在光滑的桌面上。

“高临观,你要再敢乱动,我虽说不敢抽死你,可万一失手打残了,那可是你自己担一辈子!”

高临观此刻羞愤交加,连身上都烧得发红。他还不认命地在黎远岸手下拧着劲地扑腾,活像一尾摔在砧板上的鲜鱼。黎远岸举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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