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1/4页)

厚的痂。

“爹去打仗了,走了两年了都没消息,他……再也没有回家了,前天我和妈妈去部队找他,可听说部队早就逃跑了。妈妈生病半年了,我们没钱去医院……妈妈说我爹不会回来了……呜……呜……”

“可是我们也帮不了你们啊,我们还要赶路,车上也没有地方了。”陈玉茗似乎不为所动。

“求求你们了,把我妈带走就行了,我能走路,你们能救活她的,我给你们磕头了……各位大叔求你们了!”

“各位大哥……你们把这丫头带走……我不行了……你们行行好……带这丫头走,让她给你们做牛做马也行,我不走!”

地上的女人突然说了话,声音像是从阴曹地府里传来的一样,把站在旁边的老屌吓了一跳。女孩子回头扑到她妈身上大哭起来,又跪爬过来抱住陈玉茗的腿,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裤腿子。

老屌和陈玉茗心里都乱糟糟的。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难民,人们吊着嘴巴伸长脖子看热闹,大多看完就摇摇头,长长地叹息一声,便回去继续走路。类似这对母女的悲惨境遇,随时随地都可能看到,人们已经司空见惯以至于麻木不仁了。竟有不少看客倒是直勾勾地望着老屌和陈玉茗,猜测着他们会做出怎样的决定。还有些人探头探脑地往车里看,流露出羡慕和憎恨的神情来,看得车上一众人心里发毛,大薛和赵海涛不由得紧张地拿起了枪。

突然,老屌看到地上的女人摸摸嗦嗦地,竟拿出了一把生锈的剪刀。老屌觉得有点不对劲,刚要说话,这女人大喊一声:“大兄弟们!带她走!求你们了!”

女人抬起身来用尽力气,拿剪刀照着自己的心窝狠狠地扎了下去。

“等下!”

老屌猛扑过去抢那剪刀,可哪里还来得及!锈迹斑斑的剪刀已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脏,女人的手仍然紧紧攥着那剪刀把!只一会儿就眼皮紧闭已是气绝,伤口处粘稠绛红的鲜血缓缓地渗出来……女人的自杀之举让大伙深为震撼,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病入膏肓的弱女子为了女儿竟甘心以死相求!望着伏尸痛哭的小姑娘,两个大老爷们慌得束手无策,陷入了深深的愧疚和自责之中。

人群发出一声声哀叹,呆呆地看着这女人的鲜血淌满一地。几个好心人叹着气,丢了几个钱在小女孩旁边。人们表情复杂,一时竟没有人说话,良久,又纷纷启程了。

“陈玉茗,叫海涛和铜头下来,把女人拉到边上埋了。让小云下来,带上这女娃子走。”

遇了此事,泼辣的麻子妹霎时变成了一个温柔慈爱的母亲样儿,她把痛哭的孩子使劲跟她母亲分开来,抱到一旁轻轻拍着劝着。铜头和海涛担心时间长了会出事,抬起女人就往路边挤去。两人很快就在一个大坑里找到一个堆死人的地方,估计这堆死人大多是饿死的病稃。两人一合计,就把女人扔在一个较空旷的地方,盖了一块毯子算是安葬。

女孩子死活不愿上车,杨青山把她抱上去交给了小甄,小兰也过来哄着她,孩子抽泣了两声,竟然一仰脖昏了过去。小兰给她号了号脉,忙掏出一瓶葡萄糖灌了几口进去,说不碍事的。

车又慢慢地开了,仍然是如海的人潮,仍然是悲怆的逃亡。涌出武汉的难民队伍越来越庞大,政府维持秩序的警察早已淹没在茫茫人潮之中,连哨子都听不见了。在这数以万计的难民队伍中,每分钟都有悲惨的故事。老屌在医院里并不知道,原来武汉的给养供应竟落到饿死无数人的境地,药品就更奇缺了,难怪总有人不怀好意地惦记着车上的东西。

“飞机来啦!”一声尖叫在人流中响起。

鬼子的飞机终于来轰炸和扫射路上的大队伍。五个月来,老百姓们已经可以听出飞来的是不是会下蛋的飞机。随着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人们在尖叫声中漫无目标地四散奔逃,人踩马踏的尽是伤亡。军队的车流立刻开始分散,士兵们都跳下车来找着掩护。几挺车载机枪开始对空扫射。不过看到鬼子飞机一字排开的嚣张架势,十几个机枪手干脆也跳下车来逃命了。

显眼的逃难队伍遭到了毁灭性的扫射和轰炸,人们震呆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亲人眨眼之间就血溅当场,甚至被炸成碎片,人们惊恐的神经终于崩溃了,有很多人一瞬间就发了疯,像无头苍蝇一样只顾四处乱撞,声嘶力竭地喊叫,人群的哭号声响彻云霄,盖过了鬼子飞机的轰鸣……鬼子飞机来回扫射了好几遍,估计该下的蛋都下完了,还气势汹汹地超低空掠过人们的头顶。

老屌的车由于远离了前面的军车,而且靠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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