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1/4页)

“果然是你。”他从胸臆之间吐出一口气,忽然便不觉得有什么憋闷的了。骤然之间天高云远,似乎什么都变得明朗。

“什么都瞒不过将军。”李倓依旧语调平和,“将军以烽火约出南诏剑神,只怕不为叙旧?”

李承恩微微握紧了枪:“我来请君入瓮。”

他声音里含着内息,请君入瓮四个字落音极重,风声寂寂的旷野间四下皆闻。一瞬间安静到极致的草丛间立起无数张满弦的弓弩,无一例外地对准了高处的烽火台。

李倓随意往周遭望了一眼,笑意不减:“李将军的部下果真训练有方,风行火掠。如此严密的布置,若是万箭齐发,不仅我插翅难逃,只怕将军也不能全身而退了。何况,”他轻轻地往远处侧了侧头,“将军那几位做掌门的旧友,只怕也不能平安活下来。”

李承恩心里猛地一跳:“你……?”

“将军若是不信,尽管放箭即可。”

“还没有到要跟你玉石俱焚的地步。”李承恩暗自收拢了心绪,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四派掌门不是等闲人物,又提前留了防备的心思,只凭李倓一面之词便自乱阵脚还为时过早。

“有几个疑问,想听王爷亲口作答。”

“可以。”

“南诏剑神是你。”

“不错。”

“那么潜入少林、私纵血眼龙王,也是你一手策划。”

“正是。”

“你要的,是萧沙手里那半份《山河社稷图》。”

“猜对了。”

“以聚贤山庄之名,联合南诏,设屠龙大会之局。也是你。”

“将军果然知我。”李倓微微一笑。

“为什么?”李承恩忽然问,“我可以猜到你之前做的事,唯独这件心里一直存疑。开罪中原武林,于你没有任何好处。你从来不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若说是为各派武学,呵,拓跋前辈曾说你手里有和他一脉相承的武学典籍,根本不屑于其他秘笈。”

“这个么?就是我的私事了。”李倓风轻云淡地挑挑眉,“将军问完了?”

“最后一个,”李承恩似乎笑了笑,他轻轻转了转手腕,将垂在身侧的枪尖往上稍稍一扬,“王爷以为,今日一战,你我谁的赢面更大一些?”

李倓竟然真的看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若是与李倓打,将军的赢面更大一些。”而后他迅速回答了,抬手抚上剑柄,“若是与南诏剑神,将军并不是对手。”

“今日站在将军面前的人是南诏剑神,”李倓将佩剑微微拔出一条缝,“若我是将军,不会白费气力。”

李承恩往后站了一小步。这是枪术的起手势,为的是下盘更加稳当。他扯扯嘴角,忽然露出一个颇有些夙愿得偿的笑:“从来不是。”

“什么?”

风声刺耳。金色的枪尖猛地一颤,带着残影直扑而出,仿佛潜龙苏醒。李倓及时拔剑,震开那一击龙牙。

李承恩回身扫了个大开大阖的圆:“自王爷习武以来……”他猛一挑枪尖,斗大的枪花与李倓长剑相交,叮叮当当一阵连响,“我便渴望有朝一日,”枪势下沉,迅如雷霆,“能与王爷一决高下。”

李倓剑尖一荡,斩在他枪杆之上,李承恩不退反进,掌心吐力,硬生生将李倓架退一步。

“我早知不是王爷对手。”

他长长吐气,语声里忽然带上了几分酣畅淋漓,长枪当胸掼来,穿云破空,“只是男儿生于世间,有所为有所不为。”李倓反手一压,两兵相交,铿然之声不绝于耳,李承恩一时抽不开枪,声音也放得低沉,“也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之事。”

“做不做王爷的对手,与是不是王爷的对手,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他低喝一声,猛然加力。被李倓压住的枪尖在地上一点,复又闪电般扬起,刹那之间尘土蔽目,地裂岩崩。

李倓侧身疾退,金色的枪刃以一线之隔从他胸侧擦过。李承恩横过枪尾拦住了他回击的剑势。两相僵持下,极近的距离里,他听见李承恩最后叹了一声,那样的惋惜仿佛积攒了许多许多年:“我真希望你能明白。”

他们再一次互不相让地对视,眼睛里映着刀兵相向的彼此,和暗红色的晚霞暗红色的山峦。

“可笑。”

李倓轻轻说。

他胸口的伤口裂开了,往外浸出的血染红了衣衫。但是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觉得一瞬间身体里内息澎湃得要撕裂经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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