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 (第1/4页)

君祁就坐在上头,看着他们的动作,镇定自若的喝着茶,同往常没什么分别。只有戴权在一旁暗自心惊,我的爷哟,这可都是第三杯了,您就不内急?

三个大夫最后还是没办法,啰哩啰嗦说了一大堆,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诊治。还是跟在后头的一个小药童,战战兢兢的出来说了。他乃是乌拉尔当地人,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听家里的老人们讲,冬日下了大雪,看的多了,便会突然眼瞎,因此往常人家这时候轻易都不出门。若是有那不幸看瞎了眼的,用乌拉尔专有的一种草药,捣烂了敷在眼上,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个月,必能痊愈。

那三个老大夫一脸不信,说是偏方无根无据,不能用。君祁差点没把手上的茶碗飞出去,说了半天自己没个主意,好容易有人说了个法子还上来就给否了。君祁使了个眼色让戴权把人打发出去,吩咐那个小药童去准备草药,如今还是治如海的眼睛要紧。

这些人一走,大帐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如海虽能感受到光亮,但所见之物越来越模糊,也分不清颜色了,眼珠子又疼得厉害,因此索性闭了眼。耳朵却因此而变得格外灵敏,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还有两个人走远,看来是戴权打发了门口的侍卫,自己守在那里。可是帐篷里头太安静了,甚至连衣物摩擦的声音都没有,他一下子心慌了起来。君祁从来不会这样,至少在他面前,尤其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一言不发,这不是他。

有些无措的从胸口摸出一个小竹管,里头装的就是京城里传来的密报。手有些不听使唤,不过比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好了不少。林如海紧紧地攥着那一个大约三寸长的竹管,扶着椅子的扶手慢慢的跪了下来,“臣抗旨出行宫,还请皇上恕罪。只是臣这里有京城送来的消息,急需皇上御览。”

君祁就这么盯着他,这个人还会动,会说,是活的!他应该想个什么法子教训一下这人,居然敢冒着生命危险来送消息,凭他再要紧的事,能有他自己的命要紧?那张信笺,他以为如海能明白,如今看来是白写了!他这会儿是心疼没错,但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必定要好好教训他。不然往后若是再有一回,真要把他的胆儿都吓破了。

君祁压抑着内心的担心,疼惜和怒火,一开口便有些扭曲,“朕可不记得什么时候下过旨意,让林爱卿不得离开行宫。林爱卿好本事,行宫这么多侍卫守着,竟然连一两个送信的都没了,还要你一个一品大员不辞劳苦,冒着风雪,冰天雪地的给送了来。”

林如海有些委屈,却也不争辩,正事要紧,“皇上的命,自然比罪臣的金贵。还请皇上先看看这个,再惩处罪臣不迟。”

君祁听他这话,自然明白事情非同小可,只得亲自下来把东西拿在手上。又看了看如海,罢了,人都这样了,何必太较真。大手一托,便把人带了起来,顺便再扶他坐下。

薄薄的蜡纸摊开来也只有手掌大小,里头所记之事却是比天还大。君祁看完了,便走到一旁的烛火旁,蜡纸烧得快,一会儿便化为灰烬。“这事儿,我知道了。你该让那人送来,何苦自己跑这一趟。”

林如海不语,眼睛的刺痛感一点都没有消除,他看不到也碰不到君祁,只有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才最有真实感。他大约还有许多不同的选择,用不着亲自来。可是他怕呀,若是来不及,若是有了什么别的意外,甚至他还想过那个报信的暗探就是甄家的人!他赌不起,也不敢赌。况且这一回,可算是一个好借口,总算是到了君祁身边。

“皇上,药送来了。”戴权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化解了一时的尴尬。

“还不快进来。”

戴权敛眉低首,暗道这是个什么事,刚都急成那样了,这会子倒是安坐于堂上,两个人竟然同刚才他出去时一个样子。

草药已然碾碎放在布条里头,只要绑在眼睛上即可。小药童得了大夫的吩咐,不敢乱看乱说,手脚利索的把布条绑上去,又留下了一瓶治冻伤的药膏,赶紧退了出去。

戴权想要跟着出去,却被君祁叫住了,“你去让人把之前耶律齐住的帐篷清理一下。”

言下之意,那里是要给林大人暂住了。戴权一边应是,一边往外头走去,一点子心思过了好几个来回。

君祁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若刚才还能狠下心来,知道了前因后果,他如何能硬起心肠来,如海明明是为了他,才弄成这样的地步。也不知道这药管不管用,不知道如海的眼睛到底治不治得好。那双闪耀如星辰的眼睛,映着他身影的眼睛,会否就此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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