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第1/4页)

挑出来先割下的稻穗虽不够沉甸;但胜在成熟了,颜色金黄,一层层铺在篮子里,看着也挺赏心悦目的。看着另一条田埂上小狐狸左一趟右一趟忙得热火朝天;像一只忙着储备过冬粮的小田鼠,沈青池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起来。

好不容易有个亲民又勤劳的机会,可惜还没持续一个时辰,就被一帮煞风景的人给搅乱了。

蒲元村的地,除了人均一亩的公摊田,余下的大部分都是佃来的,此时找上低头来的正是从镇上赶过来的冯地主几个人。

人间界的气本来就污浊,这么大热的天,一堆人挤在一起就更糟糕了,沈青池绝对不会靠近,小狐狸看夏村长一众人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就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没了监工的,沈上仙极度没有自觉性地寻了处树荫坐下来,一边端着茶碗一边看热闹。田那边的气氛看起来不太好,为首的那人肥头大耳,脸上的肉量太多,挤得眼睛只剩下细细的两条小缝,透着一股子的算计,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老夏啊,这还有大半月才到二茬收,可眼下竟然下了白霜,看来情况不大好啊!”身材饱满的冯地主看了眼地里还青着的稻杆,面带忧色。

夏村长与冯家打交道多年,上任家主冯老先生是个真真的大善人,他当家的时候,村里也碰上过两次灾年,冯家不仅自己免了当年的租子,还劝着其他的大户跟着一同减免,此行此举在那两年里不知救了多少村民百姓。可是,自从这任冯老爷执家后,办事的性情着实不同。。。。。。

“冯老爷,这两天忙着抢收,实在是没空闲,我还想着过两天上门和您仔细说一下呢,没想到您竟然亲自过来了,这田里日光烈,还是移步到我家去说吧。”

听夏村长这么说,冯地主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到隔壁的关杨村收菽租,顺便就过来了,正好也和你说说二茬稻租子的事。今年年头不好啊,我们镇上几家靠地吃饭的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租子就降到一亩地一石稻米,折成银钱的话,就九钱。你告诉大家,不用太着急,最晚小年前交上来就行。”

围过来的人群脸色顿时青白,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小声议论起来,夏村长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地开口,“冯老爷,这茬稻,产量恐怕得折了一半多,每亩地一石的租子,是不是。。。。。。”

“老夏啊,这是几家商量的结果,我们也都是单单靠田租过活的人家,如果冯家还是我爹在时的模样,我也不至于看其他几家的脸色。。。。。。”

冯地主一脸为难,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租子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送走冯地主一行人,夏村长跟一众村里人愁眉苦脸地接着割稻穗,阿篱跟在人群后面,耷拉着耳朵直奔阴凉下的沈青池。

“阿青,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怎么了?”

带着忧郁的小眼神儿巴巴地盯着阿青好一会儿,阿篱才不欢喜地撅着嘴抱怨。

沈青池一撇嘴,“还用问吗?一看就知道是老实人被欺负,你在发善心。如果嘟哝一下能好受的话,我好心把耳朵借你一会儿吧。”

实际上啊,这么说很大一部分是客套成分,但能听出画外音的就不是小狐狸了。况且,沈青池本来话就不多,阿篱又天生信任感丰富,自然是人家说什么他就当是什么了。

于是,接下来的将近一个时辰里,阿篱就喋喋不休地描述了刚刚的情形,并对前景充分地表明了自己的担忧。。。。。。

青米的产量较其他粳米来说略高,但即使是风调雨顺之年,每亩也不过出三石,租子是一石二钧。碰上今年的早霜灾害,一亩地恐怕最多产一石三钧,一整石做了租子,剩下的还不到三钧。而且,按现下的行情,一石上等青米是九钱五分,中等的九钱二分,下等的八钱三分,今年的青米没熟透就得收上来,能卖得下等价就不错了,用银钱抵租子赔的更多。这租子,可是比常年的还要重啊!

。。。。。。

阿篱从产量说到行情,越说心情越沉重。沈青池一手拎着一个竹篮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毛茸茸的脑袋上一缕卷翘起来的头发,听着他嫩嫩的清脆的声音,心想:要倾诉的话,是不是一心一意的好啊?这么一边干活一边说,让听的人不由得感到同理心方面打了很大的折扣。

“冯地主他们不是好人,这么盘剥种田的乡亲们,太坏了!”把篮子里的麦穗倒到牛车的围栏里,阿篱总结道。

沈青池挑高眉梢,“难得啊,你的认识里居然也有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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