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一走出办公室，劈哩啪啦的雨声便伴随着雷鸣从天而降，怔住了他的脚步。

今天早上明明是万里无云的晴天，怎么现在竟一片阴暗，厚重的乌云翻卷天际，犹如争相怒吼的幽魂，短短时间就把白天转成黑夜。

暴雨将校园覆盖上一层灰蒙雨雾，朦胧得几乎看不清景物，唯一的光明只有闪电划开天空时的森冷寒光，紧接而来的则是几乎震破耳膜的巨大雷声。

原本还在花园聊天的老师们纷纷抱头闪避骤雨，在操场游玩的学生们也都尖叫着奔进走廊。

「哇啊！」

一片混乱中，一道纤细身躯从旁撞上亚瑟，又差点摔倒。

亚瑟赶紧扶住对方。「莉莉丝老师？你没事吧？」

「我没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浑身湿透的莉莉丝脸上的妆已糊成一片，一向精心梳理的长发也乱七八糟，发颤的嘴唇冻得发紫。

顾忌男女间应保持的距离，亚瑟松开手，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她肩上，「你先穿着吧！别着凉了。有准备替换衣物吗？」

莉莉丝点点头，随即尴尬地垂下视线，有些介意自己在异性面前如此狼狈。

知晓她的心思，亚瑟安慰她几句，又走向其他学生，提醒他们得好好擦干头发和身体，免得感冒。他很想留下帮忙，可是排定的告解时间绝不能迟到，只好拜托另一位男老师向体育室或舍监借毛巾让学生和老师使用，便急忙赶往教堂。

但今天真是诡异的一天。

这一路上，他遇到不少前来求救的学生，也许是暴雨衍生的效应，学生们向他报告校园外有很多野狗徘徊，校内饲养的动物们也变得焦躁不安。

当他好不容易联络其他男老师协助处理，在前往教堂的途中，又看到有个二年级的班级被大量昆虫入侵，黑压压的几乎占据了整间教室的地面及墙壁。

那些不知名的虫类体型大得异常，表面覆盖着漆黑丑陋的硬壳，相当骇人，原本打算在教室午休的孩子们一个个跳上椅子，惊叫不断，直嚷着「好恐怖」，有的甚至吓得嚎啕大哭。

如果寇帝斯在就好了。亚瑟这时偏偏联络不上喜欢研究昆虫的好友，只好找来几名教职员和工友帮忙。

最后，他在濒临迟到的前一刻才赶到告解室。他从未在告解时间前还如此心神不定，偏偏今天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现象，让他疲于奔命。

一边思忖着告解时间结束后得去关切学生的状况，亚瑟走进告解室，等待第一位告解者的到来。

对面的小隔间中，学生以青涩嗓音低喃「请神父祝福」的开场白，语气中弥漫着惶恐和不安。

尽管透过小小的方窗聆听告解，隔着木板墙，亚瑟看不见对方的长相，但光凭声音，他也知道告解者是谁。在这里听到的一切，他绝不能向外人泄露，他只是一个引领告解者向上帝认错悔改的媒介。

「……为祢圣名的光荣，赐给我新生。」

结束告解，念诵完痛悔经，第一位告解者离开了，很快的，下一位告解者又走了进来。

接受了好几位学生的忏悔后，亚瑟不由得苦笑。几乎每个孩子都向他倾吐恋爱的烦恼，俨然将他视为心理辅导老师。

「难道这种心情是错的吗？」、「我不应该喜欢那个人吗？」，他们以稚嫩的声音询问类似的问题。

「神父，请你告诉我，我这么做没有错好吗？」

当最后一个学生如此要求他时，亚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是让告解者请求赦免过错的时间，对方却请他证明自己无罪。

他想起了那个男人。

那个拥有一头火焰般的红发，以及深不见底的褐色瞳孔的男人。

只要能得到您，我愿意就此堕入地狱。

思绪又变得纷乱，难以言喻的焦躁使亚瑟无法平静下来。这是第一次，他想不起自己对告解者说了什么。

亚瑟对自己一连串的失常相当懊恼，或许该好好休息一下，重新稳定思绪，才有资格给予告解者意见才是。他低头看看手表，现在早已超出告解时间，下午的课程也开始了，刚才的应该是最后一位告解者。

这时，对面的小隔间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似乎有人坐了下来。亚瑟正在思考是否要提醒对方上课时间到了，来者已缓缓开口。

「请神父祝福，我是个罪人。」

宛如天籁的迷人嗓音，撼动了亚瑟的心，久久无法平复。

「梅菲斯特……」他捂住嘴，万万没想到一直扰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