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我唔地应了一声,母亲整顿好一切,掩上了房间的大门,便离开了。

来到这个「家」已经快有一个月。

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依稀之中,我觉得自己曾度过一段与此相似的日子。

这个家庭很温馨,很和谐。不大也不小,普普通通的小屋子,原本住着一对恩爱的夫妇。他们有一个孩子,在外面读书,名字叫小炎。

小炎寄读在学校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一个月前,他发生了意外,死亡通知直接寄到了家里,小炎的母亲当场晕倒在地,这个打击让她完全崩溃。

好不容易转醒的妇人,放弃了那段可怕的记忆,她依然每天定时收拾小炎的房间,依然定时地给远在学校的儿子写信,依然每天每天地对丈夫说:小炎今年毕业,这个暑假就会回来了,终于可以看到他,真好。

不忍妻子梦醒的丈夫只好附和,他说:是,我们的孩子马上就会回来了。

为了维持妻子脆弱的梦,第二天他就前往摩卡工业园,挑选了合适的「小炎」。

这就是我新的任务。以小炎的身份,愉快地与这对善良的夫妇生活在一起,合约期为六十年。

我离开了R2中心,走进了这个家。

躺在床上,我看着窗外的月光。我的父母对我都很好,我也对他们无任何不满。况且六十年很快就会过去了,我到底还在担心些什么呢?

我常常做梦。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对我们来说,睡觉是数据编整的过程,把日间的行为或事件记录下来,进行重新排列,存入深层记忆库,然后安然地迎接新一天的到来,再不断重新录入新的数据。以此确保资料齐全,但为什么会做梦?

是不是我的资料混乱了?还是程式编写出错?梦里看到的影像,是我从来没有「记录在库」的片段。

有人在不停地搜索。R2中心发出的高压电波层层包围上来,我越过一片又一片的障碍,不停地逃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只觉后面有恐怖的敌人在追赶着,他们不断地接近,再接近,看不清的混浊气流卷缠成一只巨大的手,突然加速前进,眼看就要把我捉住……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惊醒过来。

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手,我偷偷地跑到楼下,不停地洗刷,洗洗洗,却洗不去心中郁闷不安的感觉。

身后有响声,我惊恐地转过头去。

一丝亮光自主人房斜斜透出,随后响起妇人担忧的声音:「小炎?是小炎吗?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我的「母亲」带着一脸的关切,上前摸摸我的额:「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满身是汗。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我没事。」我轻轻地拿下她的手:「对不起。」

母亲奇异地看着我。久久没有作声。

我只好回到房间。继续躺在床上。

窗外的月光还是很亮。我合上眼睛,不知自己到底是清醒还是昏睡。

思绪慢慢地飘到月球上去。

眼前浮过一片薄薄的红色。

我的脸上似乎沾上了鲜艳温腻的液体。手里不知何时拿着刀子,身后突然响起了巨声的警报,我丢下凶器拼命地跑。

怎么又是那个恶心的梦呢?我的意识半浮半沉,似真似幻,带着一身不属于自己的血迹,没命似地狂奔。

到底要跑多久才可以摆脱这令人讨厌的电波?我横冲直撞,没有目标,没有选择,没有思考的余地。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气喘不停,跑到哪里都没有用,我知道为什么。是系统监测器!我胡乱地闯进巷子里,胡乱地检查着自己各个部分。对了,只要把监测器扔掉他们就不容易找到了!

我拿起手边的工具,毫不犹豫地解拆着自己的身体,就把这些多余的零件通通都丢掉好了……我把那个细小的监测电子狠狠地踩在了脚下,一束强烈的电波开始扫射过来,我连忙跳起,继续向外跑开。

电波开始减弱,渐渐消退,我也开始摇摇欲坠。

最后我在那个街角停了下来。尽管我很不愿意,但我已经完全无法动弹。

经过刚才的一番拆卸和追逐,我腰间主要的螺丝全部错了位,它们就像放意要跟我作对似的,崩崩崩地一颗颗跳出来,卡断了我通往脚部的电源供应。

我就那样傻傻地站在街上。

一直站了很久,我看到黑黑的天。知道自己还得倒霉地遇上一场雨。

雨水把我身上的血迹清洗一空,摩卡工业园的雨,带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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