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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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喝酒前,他都要先瞧瞧我,几次下来,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好像我很抠门似的。老邹看在眼里,猛地往桌上拍出把钱,说:“别看他脸色,今天我出钱!”既然话都摆在这儿了,我又能说什么呢?只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说;“那你量力而行吧。”听完此话,鹿男突然就站起来,绕着桌子,摇摇摆摆走了一圈。我以为他喝疯了,低喝一句:“你干什么!坐回去!”他吃惊地问:“你不是让我靓丽地走么?”

凌晨三点,我们走出酒吧,到路边等车。路灯下,他眼眶发红,脸色异常惨白。我问:“你很难受么?可以熬住么?”他紧闭着嘴巴,点了点头。等上了电车,他把头靠在我肩上,已经万分痛苦了。

好歹回了家,他才扑到马桶上大吐特吐,吐完就变回了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我拎起他的两条腿,像大功告成的杀人犯一般把他拖回窝,又在旁边放了只盆子。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又吐了几次,吐完又接着睡。我只好搬到沙发上睡。他一吐完,我便起身去清理盆子,整夜都没合眼。

往后的三天里,他一直保持着鹿的形态。到了第四天晚上,他总算又变成了人,但却不会说话了。像是得了间歇性失语症,他再次回到了半年前的状态,只能用最简单的字眼。原来,他会说:“屋里太热了,我得脱件外套。”现在却变成了“热,脱。”饿的时候,也只说:“饿,吃。”更可气的是,过去他碰见什么麻烦,我过去帮忙,他会说:“没事,我一个人能行!”现在,他却笑咪咪地对我说:“滚。”

当然,他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每次说话前,都会张大嘴巴,竭力地想多吐出几个字来,却仍于事无补。眼见半年的努力被一顿酒精浇得灰飞烟灭,我整个人也萎靡下来,但除了沮丧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月才有所好转。然而,当我志满意得,以为苦日子就要到头时,情况却来了个急转直下:他开始说外语了。某个晚上,我表达了一些观点,他点着头说:“lst die! Lst die!”我瞪大了眼问:“你说什么?”他惶恐地摊了摊手,紧跟着来了句:“lchweiβesnicht!”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可坏了,这下,我所面临的问题不再是如何重新教他说话那么简单了,而变成了,为了迎合他,我得学习外语。这还没完,第二天,他开始说俄语,接下去的几天里,他分别用英语、爱沙尼亚语、拉丁语、印度语和我捣浆糊。

一开始,我还能够麻痹自己,假如他每天学会一门语言,那么终有一日他就会说中文。况且,虽然他不会说中文,但大致能明白我的意思,这比鸡同鸭讲要好多了。然而没多久,他突飞猛进的智力徒然转移了方向:他开始修水管、修电器、煮咖喱、做甜点、鼓捣照相机、用拉丁文写诗、骑自行车、打网球、游泳…于是我又想,如此一来,我就不必为生活上的事操劳了,一回到家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吃,家里坏了什么东西,也无需花钱找人来修,下棋打球也不愁找不到伴了,这样说来,他可比小黄强多了。

不过,老天并未打算就此放过我。诸如此类的事还在不断涌现。鹿男分分秒秒制造出来的惊喜正如病毒一般在我的小房子里蔓延。尽管从客观的角度上讲,这些都是好事,但是不安的情绪依旧像乌云一般笼罩着我,使我像更年期的仓鼠一样茫然无措——因为作为一头食草动物,他不知怎么学会了拧断鸡的脖子。久而久之,“预想”这个词眼在我眼里变成了马桶盖下的一声闷屁。夜晚我无法安睡,甚至不敢闭眼,我担心睁开眼时,他会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这样,白天上班时,我面对着屏幕,却一个字也敲不出来,而且总觉得口渴得厉害。我开始频繁地往返于办公桌和饮水机之间,脸虚肿着,脚步飘飘然,像用氢气球吹出来的人偶。

直到有一天,我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发现电脑屏幕亮着,他正儿八经地戴着夹鼻眼镜,一会查看一下股票入仓出仓情况,一会在走势截图上勾三角——正如你能够想见的,我终于彻底地崩溃了。旋即萌发出一股摧枯拉朽的自卑感:看来我这座小庙无论如何也供不起这尊大神了。于是,趁他睡熟时,我在网上做起了鹿贩子的勾当。

我在网上商场填写的信息如下:

名字:鹿男

性别:雄性

年龄:7岁

商品信息:成年公鹿,身体健壮。性格温顺,无不良嗜好。精通多国语言,琴棋书画样家务理财样样都行,生活好伙伴,你值得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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