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1/4页)

“时候已成,现,授你第三套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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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套剑法,九岁时授:固气,护身法。他,不能让他死。

第二套剑法,十六岁授:夺战,杀生剑。他,不望让他败。

第三套剑法,身死而授:驱灵,斩魔诀。他,不愿让他有任何遗憾。

阵中,腾出一片方圆之地。两人盘膝,面视而座。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拳掌嘶啸,整个空间安静得只听见阴风摩挲着盔甲的声音。

有连绵、轻细的微光,泛着若有若无的咒文,在两人之间盘膝萦绕。已再无需躯体扶持了,真诀就这样源源渡入落枫心之深处——亦然无名之诀,亦然带上了那个人不为保留的倾注……

接下来连场战役,落枫的变化是有目共睹的。剑锋游走之处,断骨摧魂,魔物未及嘶叫一声便已身破灵散。新死的将军,虽然灵力操掌尚未纯青,但足以强大——正者正,强者强,位极者盛:王族之命的人,始终有其骄傲的资本。

天锁挑选这人舍身以助,到底是有道理的。每想到这,沉天心里便百味杂陈。

然,落枫一直尽心修炼,倒是没有沉天想得多。他很简单,该做的,就必须去做,不悔,亦不保留。在今日这种战场上,他更深谙其中道理:速战速决,以最快的时间提升自己,立威震敌,当是目下之重:不负这九十万战士的亡愿,也不负他师傅经年的恩情与期望。没有比这,更为重要。

战事,断断续续,疏密无章,像急雨敲鼓,又似微风拂筝,无规律亦无止休。魔物时而零星而至,时而成群袭来,即便知道此处已安兵把守,仍然不得死心地前仆后继。没办法,玄冥石已损,这个唯一通往生天的出口,始终让它们不得不疯魔。

沉天遥遥望着前方,望着那个在魔群中身如风雷电闪的人,不禁微微一笑,笑得骄傲,但这抹笑意又很快地褪去:再厉害,又有何用,走到终点还不是仍然两个结局——要么消亡在茫茫无际的地冢,要么轮回转生到彼岸而去。以后,再没有什么将军,再没有谁人的落枫。所有过错,所有骄傲,所有回忆,慢慢的,都不复存在。

一切都会结束。除非,永远走不到终点。

敛回目光,不由得轻轻叹了声,小心翼翼。

一个一直憎厌无尽无期的人,竟忽然渴望起永恒无间来……

☆、第二十三回:释尘(下)

杀敌一万,自消三千。

时间不知去了多少。九十万冥军,一轮调度与损耗后,目下半余,状态仍佳。大抵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和他们的将军一样,自身必将消亡——或战死,或功成轮回。所以亦不再留恋什么,为心头一个百年宿愿,豁了出去。

「天极重移,荆山复惊」。

数十年前,一次「天极星」位移,让西野天空星盘错转,引动了荆山地牢下的群魔。也就是当年那个夜晚,落枫病得几乎死去,而他,就守在他榻前极力施救,险些误了大事。然而,数十年后的今日,两人却已经同袖驱剑,并肩而战——为苍生,亦为彼此。

这场仗,因受星数干预,比以往都要战得艰辛。

牢冢内的冥军逐渐消耗,阵势将变,驻守在「井壁」的人手便被调入补充,不绝轮替,易阵换形。苦战七七四十九日,兵将折余三成,但唯一能让魔物脱逃的出口,始终是守住。

无边无际的空间,充斥着浓重腥腐之气,困在此中无法消弭。那些,有魔体破裂溢出的邪瘴,也有不幸战败冥兵的魂雾,交缠一起永生不散,在身周缓缓流过,带着如有实质的粘稠感,让人压抑不已。

沉天起手,拂开稠雾,驱出一片难得清新之地,然后扶着受伤的落枫,坐下。

落枫垂目,唇角挂着一抹倔强的笑意,“没事,我歇歇就行。”

沉天点头,以掌心渡入些许真气,就如同为他小时疗伤那般,“归心诀,意走全身,结聚真元。”

真元,为灵之本。这具已死之身,没有鲜血与创口,但就是那些丝丝缕缕、凝凝散散的元灵,组成了生命的全部。

驱挡雾瘴的结界之内,有淡淡光华泛起,聚拢在那个不安的魂体上。片刻过去,落枫才重重吸了口气,又然吐尽,“师傅,我没事。”

七七四十九日混战,一刻未停,这可比任何一场恶战都折煞人,但这位在伤的将军却忽然暗自地庆幸——庆幸自己随了师傅下来,而不是他的师傅,一人在战……

沉天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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