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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秋 水

秋 水

秋水的美是永恒的存在。热闹与繁华不过是匆匆一现的梦,只有秋水在繁华的衰落中不断接近事物的本质,到达事物的核心。

任何事物到达秋天总是那样的简洁,那样的深沉,那样的让人充满冥思与遐想。当果实挂在枝头,当落叶随风飘逝,当天空变得幽远而澄明,当庄稼成熟得低垂下头颅,在这一刻,所有的事物都具有深刻的哲理,惊人的思想。秋水是这一群中最为睿智的长者最为深刻的哲学家。

我对秋天最初的感受是从河流开始的,也许是生于水滨的缘故,对于水我在骨子里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热爱。每当秋日将至,门前的河流澄清,幽静,恬美,恰如一个美妇人立在面前。我一直酷爱庄子的那篇《秋水》,那大智大美,大哲大思,大拙大朴给人深思而有所悟,让人生到达一种清明的境界。而彼岛一位诗人的《秋水》则更给我有了一种沧桑与宿命的感受。日月风情,人间冷暖,世事沧桑,都沉浸在平静的秋水中。在秋日的河畔,那些出水的石头抛头露面,似乎想宣告些什么,它们沉于水中已久,在秋风中,那些石头的宣言一句句,一声声都是那样地深刻动人,直入人的灵魂。

秋水永是那样的清,清得透彻,清得让人剔出一切不透明的杂念。我一直在人生中寻找这样一种心境,它是透明的理智,澄明的大彻大悟。每临秋水,便有一种感受,那种清澈一直让我窥视到自己心灵的浑浊,自己思想的困惑、混乱、迷茫,茫茫然分不清方向,找不到出路。只是祈愿我心似秋水,不惊不变,不起不兴,任自然来临的来临,凭自然归去的归去,不因物喜,不因己悲,只是平静地认真地过好美一天,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秋水是这样在平静中逝去,两边的河道的树木在秋风中渐渐萧瑟起来,深秋之时,叶尽树萎,那些空空如许的枝条,像游动的手,似乎想从天空中抓住什么,又好像向世界宣告着什么。我愚笨之极,未有领悟。在低头之间,对那些河床上的树根久久凝视。那些虬根伸出只只手掌,执迷不悟地抓紧大地,好像要从大地中揪出自己不肯放弃的欲望。一棵树的生长,便是它的父母在不断地碎裂着自己的过程。想当初,一粒光洁圆滑的种子,经过多少次自我碎裂心的分离,把自己完美的躯体四分五裂成为一条条痛苦的沟壑样的枝节。秋日里的树木是那样的动人,你看那些落地之种,是如何在时间的流水中丧失自己,不断地分裂自己。草木皆有情之物,它一枯一荣,一兴一衰,一起一伏,一喜一悲,又岂是无情之物?秋水给人和树木一种冲淡的感觉,那是一种大仁大智之境,冰晶、剔透,几分宁静,几分从容。

仁者智者是辽远的、宽广的、淳厚的、淡泊的,只有秋水才能如此。它如君子一样坦坦荡荡,清澈见底,冷冽入骨,冰洁玉清,如同秋水一样澹澹,故其思也溶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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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桐花声里燕子飞

桐花声里燕子飞

院子里有数棵梧桐树、榆树、槐树,以及几株苦楝树,春天来了一段时间了,那些榆、槐、楝早已舒展开已绷了一个冬天的愁容,只有临近水井那几株梧桐树还没有一点儿绿意。春风又吹过了几天,那些树早已盛装了,这时梧桐树才像一个姗姗来迟的女子一样,慢慢从闺房里探出头来。牙瓣儿的楝花已洒满了整个院子,淡嫩淡嫩地铺着,你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它们。等你清扫干净的时候,在不经意的抬头间,你发现井苔边那几株桐树已露出了花骨儿了。又下了一场春雨,几个暖暖的春风天,那些桐花便一簇簇一束束地开了,再不是那个姗姗来迟娇羞如同林妹妹的样子,而开得如同王熙凤一样泼辣。院子其他的花早已谢了,你从井边担水进屋的时候,有几片落在那清涟的水上。你那年才十三岁,还不能完全担起那一担水,摇摇晃晃地,那些细小的花儿跟随着水桶晃动,有几朵溅落了出来。你恍然想起读过的诗句来,〃莫道春花已怡尽,点滴桐花春不老。〃

村子里人忙着到庄稼地里去了,给隔冬的小麦锄草,或是准备牵牛耕田,浸种下泥,没有一个人有空闲去注意井边那几株桐树开花了。它们站在井台边,默不作声,寂寞地开着,老去,落下。幸好去年相识的几只燕子飞回了,它们落在那桐树上喃喃说个不停,出了一趟远门,见了一些世面,燕子们有很多路上有趣的事儿要同这位老友说。你从祖父那厚厚的书箱里掏出几本线装书来,然后便学着祖父的样子摇头晃脑读了起来〃夹道春花不胜锦,不见桐花笑春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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