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1/4页)

景七说到这里,便顿住不往下说了。



吉祥怔了怔,不解其意,只得赔笑着点头称是。

梁九霄却突然道:“王爷说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听着这么难受呢?”

他吸了吸鼻子,想了半晌,只得道:“王爷,你也交差回家了,我也能见着久别的师兄了,都是高兴的事,咱们就不说这样的话了吧?听着让人心里酸溜溜的。”

景七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不过就事论事随口一说罢了,有什么难受的?”

梁九霄眉眼都皱了起来,摇头道:“不是,听着就是难受,好像心里堵了一口气似的,不舒坦,就跟……就跟……就跟对什么事失望了好多回,就不愿意再想似的那种感觉。”

景七嘴角弯了弯,没吱声。



他想有时候老天也挺公平的,一个人有一样长,便有一样短,譬如聪明的人大多想得也多,一辈子过得不见得比傻子轻松,譬如总是琢磨人心,城府深厚的人,看人总是有固有的角度,却往往不如不谙世事真性情的人有一种近乎神奇的直觉。

乌溪有这样的直觉,梁九霄也有这样的直觉。

景七相信,其实每个人刚出生的时候都有这样的直觉,只不过久而久之……便连自己的心都不敢相信起来。



忽然,马车停下来了,景七一愣,吉祥立刻探出头去问,前边回答了句什么,吉祥跳下车子去,片刻又回来,眉目之间似有喜色:“主子,您猜谁来了。”

“嗯?”光线有些暗,景七没留神吉祥的神色,听见这话,却一皱眉,心里立刻滚了七八个个儿,他轻装简从,走在了崔英书的前边,为的便是悄悄地回京,谁也不告诉,直接进宫面圣,把事儿交代了,省的期间让赫连琪闹什么幺蛾子,却在这里被发现了踪迹……

什么人这么神通广大?这桩子是插在了什么地方?自己这里?不可能——难不成是周子舒那里……



在这里挡着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景七沉默了一会,伸出手去,面上仍是平平静静不见情绪的,只道:“扶我下去,瞧瞧是哪路的朋友这么神通广大。”



一下车,却愣住了。



城郊古道,有酒亭换做“长亭”,门口三棵老柳,行人过往,折上一只,便也千里寄相思了。再往外走,便要出城门了。

长亭门口的露天之地,此时坐着一个人。

少年人长得快,大半年不见,竟有些不认识了,身量又窜高了一大截,人群里竟能鹤立鸡群了似的,脸上没带面纱,而记忆里总是带着些孩子气的弧度却被光阴磨砺去了似的,被风一吹,便一夜间长大成人了一样,望向他的眼睛极亮,甚至是带着笑容的。

景七从未在这少年脸上见过那么柔和的笑容,一时间竟觉得有些陌生起来。

当然,从未在乌溪脸上见过那样笑容的不止景七一个,就连陪着乌溪的阿伈莱和奴阿哈也忍不住惊悚了一下,自从那天他们巫童说出口的那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之后,俩人的神智一直在凌乱。

不说阿伈莱,就连奴阿哈也想不明白,为啥自家巫童会喜欢一个男人。

那男人有什么好?不香,不软,浑身哪都硬邦邦,也不会细声细气地说话,不会洗衣做饭生孩子管家。奴阿哈瞅着阿伈莱,默默地想象了一下,同是男人,要是把这位当成媳妇娶回家……鸡皮疙瘩立刻起了一身,隔夜饭险些呕出来。



越发觉得巫童是魔障了。

每天百无聊赖地陪着乌溪在这个小破酒亭坐一会,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吃什么东西,日日如此,要上一壶酒,喝完就付钱走人,临走还会留恋地看看那高耸的城墙,这也就算了。

可就在刚刚景王爷下车的那一瞬间,乌溪那双突然亮起来的眼睛和笑容,像是一道惊雷劈进了奴阿哈的心里。奴阿哈只一眼就明白了,巫童这不是魔障了,这是真心的。

当初他自己的哥哥每天从最最危险的地方,随时冒着要丧命的危险,采一小篮子南疆最美的绫子草送去他嫂子家里的时候,脸上就时常不自觉地带着这样的表情。

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就像是将要干枯的植物一瞬间等到了甘露一样的表情,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于是奴阿哈心情很复杂地跟着乌溪迎上去。他偷偷打量着这个也算熟悉的人,景七长得确实好,不是女人的那种好——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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