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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進入, 裡面赫然坐著一圈人,而人群中央躺著的正是外婆。

薄唇微顫, 她快步走到床旁垂眼望向睡著的人。可能是因為剛做完手術沒幾天,外婆的臉色略顯蒼白,一張憔悴的臉上寫盡歲月的殘忍。

「來了啊,依倪。」舅舅倪文山起身寒暄, 臉上浮現不自然的尷尬。

他在宜城當地做了點小生意, 平日裡並不常來照顧外婆的起居和趙依倪不算熟, 但在照顧外婆的事上也算是盡了力, 二人眼神交流片刻決定出去聊。

靠在病房外側, 趙依倪獨自站著一時失神,恍然想起了那日和顧作塵一起坐在醫院內的短暫時刻。

現在他會在做什麼呢?沒有告訴自己的行蹤他會生氣嗎?

顯然現在也不是為這些事煩惱的時候,趙依倪頓了頓問:「舅舅,外婆她……現在怎麼樣了?」

倪文山不是能言會道的人,瞥了眼病房內的一圈人說:「你外婆她,前些日子心臟不舒服,做了個小手術算是挺過去了,但是……」

心一滯,趙依倪知道但是後面往往是更不盡如人意的回答。

嘆了口氣,倪文山像是做好決定般全盤托出:「醫生說,你外婆的年紀大了,心臟上的毛病不是簡單就能解決的,後續治療……需要很大的費用。」

病房的走廊里很安靜,靜得只能聽到窗外風颳過的嗚咽聲和附近病房裡傳來的低嘆。

趙依倪卻什麼都聽不見,像是墜入海底滾滾水流將她拍打上岸,不得不接受這個她這年紀不應面對的離別和抉擇。

「舅舅你這是什麼意思?」趙依倪聽明白了,語氣衝起來,「是不想給外婆治了嗎?」

顯然自己這些隱秘的心思被戳破,已是中年人的倪文山面色有些難堪。他人到中年,卻仍是一事無成,甚至被小輩挑破更是滑稽。

雙手摩挲,他抬起略顯渾濁的眼望了眼病房內,妻子凌厲的眼神殺過來似乎是一個警告,警告他要擺正自己的位置,更是收斂起自己不合時宜的憐憫。

「舅舅不是這個意思。病……是得治,但怎麼治我們可以商量。」倪文山似乎下定決心,豁出自己的老臉說出接下去這些不恥的話,「醫生說,也可以保守治療,吃點藥的話你外婆還是可以活幾年的。」

顯然沒有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趙依倪愣住了,細指攀著病房牆壁,冰涼的觸覺才能讓她意識到自己聽到的一切不是在做夢。

思忖片刻,她抬眸。往日裡那雙溫和的眼不知何時覆上幾分嫌惡,目光灼灼,燒得倪文山都不敢直視來應對這場無聲的審問。

正對峙時,身後的房門猛地被推開,一個燙著小卷的女人走出病房。

倪文山見狀想攔,卻攔不住妻子的口無遮攔。他的妻子劉婷是個頂精明的女人,偏偏又滿是小市民的算計,和婆婆本來就沒有過多的來往又加上今年家中生意不順急需這筆周轉的資金。

出門前劉婷就已經三令五申倪文山不能再把家裡僅有的錢拿去治病,話里外都是勸他去自己的妹妹那裡騙上一點。

雖然名義上說是一家之主,倪文山其實是個軟柿子性格,大事都聽妻子的,雖覺不妥仍是答應了。

本想著讓倪文山和趙依倪談,可劉婷在病房內左等右等不見人進來,心裡也發急怕丈夫又心軟決定還是自己來說。

踩著半高跟的鞋,她匆匆走出病房,聲音拔高几個度:「依倪啊,不是我和你舅舅不想救,可我們實在是拿不出錢啊。你知道的,行業不好我們也賺不到幾個錢,再這樣下去,工廠里的工人開不出錢,你表弟明年就要上大學這可讓我們怎麼辦啊?」

「那外婆呢?」趙依倪顯然不會被這套話術給迷住,言辭依舊咄咄逼人卻已眼含著淚,「你們的生活是重要,那難道外婆的命就不重要了嗎?」

她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劉婷和倪文山也知道自己的這一舉措是小人行為,垂著頭沒有作聲。

忍住自己的哭腔,趙依倪扭過頭不願再去看眼前的這對夫婦。

扭頭順著病房門上的玻璃望向病房內,床上的老人即使在病中,衣著仍然一絲不苟,不難看出外婆向來對於生活的認真態度。

這樣的老人怎麼會有怎麼願意如此輕率地赴死,趙依倪當然不會允許。

將眼淚收干,仿佛在這一瞬間長大。趙依倪清清嗓子,語氣決絕得顯然不容商量:「你們不要再來了,以後外婆的事一絲一毫都不需要麻煩你們,病我來帶外婆去治,錢我來出,但以後勞煩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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