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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很給力,比預想中還早到了一會兒。

按照剛才打來的電話里說的,她趕到手術室,顯然很多人都比她來得更早,烏壓壓的人群給人一種瀕臨窒息的壓迫。

邁著緩步往前走,她的理智其實早已蕩然無存,燈牌上亮著的「手術中」的大字明晃晃地刺痛著她的眼,不知不覺眼眶已漫上濕意。

「小倪來了啊。」說話的是鄰居張姨,也是對方來的電話。她和倪雅文年齡相仿,腳上還踩著拖鞋,顯然也是來得匆忙,「這大半夜的發生這種事可真是……唉,還好你在宜城,不然我都不知道該叫誰來。」

「我舅舅他們呢?有打電話給他們嗎?」趙依倪蜷著手,聲音愈發顫慄,「阿姨,求求別告訴他們好嗎?」

對方也是一愣,顯然對他們的家事也有所耳聞,拍拍她後背安慰道:「依倪啊,你舅舅好歹也是長輩,這事情上他不敢怎麼樣的。你外婆都這樣了,要他還是那副樣子阿姨替你教訓她。」

這回答看來也是叫來了,趙依倪心道,輕輕點點頭沒有再多說別的。

半夜的手術室很安靜,還等在門口送外婆來醫院的鄰居大多都在趙依倪的勸說下先回了家,只有張姨不願走說要陪著。

又過了半小時,手術室大門敞開,主治醫生面色凝重從內走出。

趙依倪其實早已脫力,腦海里盤旋著的心梗、沒了心跳、在急救幾個詞湧上,她顫巍起身扶著欄杆,一張本就小的臉因為這晚的一切顯得更為消瘦幾近脫形,抬眸她對上醫生的眼,那雙眼裡寫盡遺憾和無奈。

之後的對話趙依倪只能依稀記起幾個片段,像是大腦的保護措施一般,記憶都破碎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字眼。

她從未想到過,「家屬節哀順變」這句話竟來得這麼快且湍急,像是纏繞在心間的荊棘稍一用力便血肉淋漓。

順著冰冷的瓷磚牆壁,她跌落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臉上已慘白無血色,烏黑的髮絲被冷汗浸濕有氣無力地粘在額上,像是剛從水裡撈出。

趙依倪能感受到一陣無形的恐懼像是從身後的牆壁、腳下的地磚張牙舞爪撲來,她竟忘了哭,只是全身止不住地顫慄。

人在真正絕望之時,竟說不出來一字,連哭的力氣都不復存在。像是墜入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倒下之處便是深淵。

垂著眼,她唇緣都顫抖,呆呆地望向地上的瓷磚。

醫院的地磚打掃得整潔,排列整齊線邊都嚴絲合縫未曾有一處翹起。

突然想到了什麼,趙依倪猛地起身,一把抓住身邊人的手。已失了理智,她的力道很大,抓得張姨嘶地叫了聲,卻未在意小聲安撫:「倪兒,沒事啊。我給雅文打個電話,別怕啊。」

「等……等等。張姨。」用力呼吸兩下,趙依倪像是用盡全力問,「您剛剛是不是說,我……外婆她是被門口地磚絆……絆倒的?」

顯然沒防備,張姨點點頭,怕是漏了一個細節補充道:「我出門倒垃圾時剛巧碰到你外婆,看她精神不錯就是一直在拍心臟那塊,當時我沒當回事問她要去哪,她說倪兒和男朋友回來要留盞夜燈等你們。」

「後來,就是我和你打電話說的了。」張姨沉著臉,顯然也接受不了數十年的老鄰居突發心梗,「半夜我聽到聲音,趕忙去你家看,結果就看到你外婆……她被翹起的地磚絆倒……暈過去了,臉都沒血色了。」

說到這裡,平日裡大大咧咧的張姨也哽咽,別過頭去不敢讓趙依倪看見。

破碎待修的地磚,模糊未說是否要回家的敷衍……

巨大的愧疚席捲,她俯下身堪堪用手肘著膝蓋。脫力的膝蓋早已支撐不住,她精疲力盡像是被抽去所有的力氣,戰慄著摔下。

後來的記憶更加模糊,耳畔只有張姨的呼喊聲,鼻腔湧入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濃烈的血腥氣息。

她記得自己像是做了個夢,夢裡大霧四起,她再也找不到歸路。

好在只是低血糖和通宵的乏力,問題不算嚴重,昏昏沉沉眯了一會兒再次醒來已是凌晨兩點。

睜眼仍是坐在手術室門口,青白的手背插著鹽水的吊針。張姨也沒走,陪在身邊見她醒來,小聲提醒:「依倪,你舅舅他們來了,在那邊等著呢。」

順著張姨的目光循去,倪文山顯然也是才來不久,坐在對面的不鏽鋼座椅上鎖著眉時不時嘆著氣,而一旁的劉婷顯然面色輕鬆不少,時不時還用手機算著些什麼。

「不是說了……外婆的事不用你們管嗎?」強撐著站起,趙依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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