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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寒風瑟瑟,學生們看上去大多稚嫩,神情里卻都有著相似的倔強。即便力量微薄也要發聲和行動,相較而言,他們比這些揣著槍卻無所作為的警衛強大太多。

夜間多風,自西而來,卷著落葉不輕不重刮過這兒。陸青崖拿在手上的信紙在這時候掉了下來。

信紙很薄,打著旋兒落在顧終南腳邊,他一頓,蹲下身子,想要幫她去撿。

不料有水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順著水滴來源抬頭,看見了臉色煞白的陸青崖。

&ldo;信上說的是真的?&rdo;

顧終南不知道信上寫的是什麼,他只知道這是老頭子叫他來接人的時候一起給他的。原以為不是什麼大事,顧終南想的是給人看了信直接帶走就成,沒想到還會有這麼一出。

可即便不知道,他也穩穩回她:&ldo;嗯,真的。&rdo;

老頭子給的應該沒什麼假話。

陸青崖聞言,身子猛地一晃,仿佛有千斤重物壓在肩上,她的背脊頃刻彎了下來。

顧終南一愣,他在褲子上蹭了蹭手,看她一眼,想說什麼,又因為不知道說什麼而移開了視線。他有些納悶,心道這是發生什麼了,怎麼看個信也能哭成這樣。

末了,他輕咳一聲:&ldo;時辰也不早了,我們走吧。&rdo;

陸青崖頓了許久才點一點頭。

那些警衛手上拿著名單,起初說對一個名字才能放一個人,可顧終南真要帶誰走,也沒有人敢來阻止,更何況還是核對名單這樣的小事。倒是顧終南走到車邊又返回來,抽出警衛手裡的名單,用隨身帶著的簽字筆在哪個名字上畫了一下才又上車。

車裡沒比外邊暖和多少,唯一的優勢是能擋點風。

顧終南搓了搓手,準備開車,卻在這時,他聽見后座上很輕很輕、隱忍著的一聲啜泣。他回頭,後邊的人察覺到他的動作,偏頭抿緊了嘴唇,不願再出聲,眼淚卻大顆大顆地掉,看得人心都揪起來。顧終南皺皺眉,被狗啃過的同情心在這一刻稍微長回來了那麼一點點。

可怎麼想是一回事,怎麼表現又是另一回事。

&ldo;天挺冷的,你要不披著點兒?&rdo;

顧終南脫了外套遞過去,陸青崖卻不接,只是搖搖頭。

他見狀,又穿回來。

&ldo;對了,聽說你要在我家住幾天。怎麼,家裡有事回不去,還是不想回去?&rdo;說完,顧終南見著陸青崖明顯頓了頓。

他從來都不會看人臉色,經常將好歹弄混,這下以為自己幫人家轉移了注意力,於是講得更起勁了。

&ldo;哎,你該不會是和家裡鬧彆扭了吧?&rdo;

后座上的陸青崖在這句之後,終於忍不住了,從喉頭泄出壓抑的一聲。但很快,她又將頭埋了下去,嘴唇咬得更緊,哭得也更厲害了。從顧終南的方向,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能看見她額角上的青筋和憋紅了的耳朵。

完蛋,把人惹著了。

顧終南愣了會兒,在腦內搜尋許久都沒找到應對方法。末了,只能摸摸鼻子,承認自己在哄人這方面實在沒天賦,默默轉回去開車。

2

日本領事館離顧終南住的地方不遠,車程半個小時。

可顧終南回到房裡,想起陸青崖下車時的情形,總錯覺這一路走了許久。如果真的只有半個小時,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麼能在這麼短時間憔悴成這個樣子?丟了魂一樣,連進房間都是他扯著袖子領進去的。

隨便把外套一脫,他倒在床上。

從參州趕回長津,三天兩夜的車程,剛剛到家就被叫去接人,站著的時候還沒覺得。但這一躺下來,顧終南忽然就有點累了。在外邊,他總是繃緊著神經過日子。即便困了累了也難得睡著,這個毛病,就算回家了也沒好多少。

在清醒和睏倦里反反覆覆,他的腦子一秒一頓,零零散散閃過許多東西。

今早好像沒來得及吃飯,好巧,晚飯也沒來得及吃。

這次他回來參加授勳儀式,走得早些,沒和兄弟們一起過來,不曉得他們走到哪兒了。

明天有什麼事兒來著?沒事,算起來他還早到了一天,挺好的,能出去溜達幾圈。

隔壁院子那個接回來的姑娘叫什麼來著?看上去苦兮兮的,乾脆叫她「小黃連」好了……

腦子裡閃過一圈亂七八糟的事兒,顧終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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