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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邊的人身形窈窕，寒冬臘月的只穿了一件黑長皮衣，腳下踩著一雙短靴，長捲髮在腦後束成高馬尾，被風吹得有些亂。顧終南正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剛想到什麼就看見她停了下來，站在那兒忽然笑彎了腰。

她回頭時恰巧有風，那風將她額前的碎發往後拂去，一雙笑彎的眼睛粲然生光，給人的感覺明艷又颯爽。

顧終南在看見她的時候有些意外，直到對方爽朗拍上他的肩膀：&ldo;怎麼，回來才多久，我都認不出了？&rdo;

他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但很快恢復如常，「喲」了一聲，眼底含笑。

&ldo;什麼時候到的？&rdo;

&ldo;剛到，來時路上走了偏路，被泥石流攔了兩天，有幾個兄弟幫忙救人受了傷，小四季顧著他們呢。&rdo;陳柯君環著手臂，&ldo;嘖嘖，他那小身板，光救治被泥石流殃及的村民就是幾天沒睡，現在還在那兒看著他們，也真是吃得消。你得給他記上一功。&rdo;

顧終南輕嗤：&ldo;只要你不去打擾人家，人家有什麼吃不消的。&rdo;

&ldo;去你的！&rdo;陳柯君下手沒個輕重，這下真把顧終南抱著的鞭炮給拍掉了，&ldo;什麼打擾，你再給我說一句試試？我告訴你！我們這叫打情罵俏，不懂別瞎說。&rdo;

顧終南蹲在那兒撿鞭炮：&ldo;是啊，你倒是想和人家打情罵俏，你看看人家理不理你。&rdo;

&ldo;你說什麼？&rdo;

&ldo;我說……&rdo;顧終南撿完鞭炮站起身，身上的尖銳和傲氣完完全全收了起來，&ldo;我說你這何必呢，人家李四季文文弱弱一個醫生，隨軍路上已經夠辛苦了，哪能守得住你的厚愛？你要是實在想折騰，來，我就在這兒，你找我。&rdo;

&ldo;你？&rdo;陳柯君撇了撇嘴，滿臉的嫌棄，&ldo;得了，姑奶奶口味清淡，吃味道重的怕嗆著。&rdo;

低了低眼，顧終南無謂似的聳肩。再抬眼時，他又是一派自然：&ldo;你們現在住哪兒？&rdo;

&ldo;營房唄，不然住你家？&rdo;

顧終南想了想：&ldo;也不是不行。&rdo;

&ldo;還上癮了你！&rdo;

陳柯君眼睛狹長，眼尾微微有些上挑，睫毛很長，襯得眼睛黑亮，笑不笑都顯得媚。偏她性格隨了出身，氣質英氣到把長相上的媚意直接壓了下去，脾氣也強硬得很，在許多時候都叫人覺得嗆。

&ldo;那你現在是要回去？&rdo;顧終南回家的路該往東走，但他有意無意跟著陳柯君往北拐了好幾道，&ldo;不然去我家吃個飯唄。&rdo;

陳柯君語氣乾脆：&ldo;不了吧，我今天都沒來得及和我家小四季吃飯呢。對了，你往這邊走幹什麼？&rdo;

&ldo;我……&rdo;

顧終南沒想好怎麼答，倒是陳柯君幫了他一把。

&ldo;哎，也正好，反正你都走過來了，不如把六兒領回去唄。&rdo;

顧終南驚訝道：&ldo;你們把六兒帶過來了？&rdo;

六兒是一隻猴子，極通人性，約莫是從馬戲團里逃出來的，顧終南撿到它時，它全身都是傷，一道一道，全是鞭子抽出來的。當時它還小，又弱又瘦，顧終南以為它多半活不下去，只想著帶回來養幾天，不料它居然撐了下來。

&ldo;不然呢，部隊合併，軍區整改，那個暫代你的新頭兒不好說話，你叫我們把它扔哪兒？放回山林當大王？&rdo;

顧終南聞聲不語，偏偏陳柯君不是什麼解語花，對他的情緒毫無察覺。

&ldo;說起來那個整改是怎麼回事？說是給我們加人，但在加人之外還調走了幾支部隊，他們這個加人加得不虧啊，真不白送，做整改的人以前干會計的？&rdo;

顧終南似笑非笑：&ldo;誰知道呢，說不準還真是。&rdo;

&ldo;嘖，那他真不該轉行，繼續待在會計行里，准大有作為。&rdo;

&ldo;你怎麼知道人家轉行不是為了作為更大？&rdo;

她往他背上一拍：&ldo;說的也是！&rdo;

陳柯君力氣很大，尤其是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