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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柯君隨意地點了個頭。

顧終南定了定:&ldo;我說,你要麼別再這麼追著人家了,李四季不喜歡你,你又不是看不出來。你也不是沒人要,每天上趕著貼在人家那兒,何必呢?&rdo;

陳柯君翻個白眼就往前走:&ldo;我改主意了,你還是閉嘴吧。&rdo;

&ldo;怎麼,你就這麼愛招人煩?&rdo;

&ldo;管得著嗎你。&rdo;

她走了幾步,背後的人都沒動靜。

陳柯君覺得奇怪,但也不在乎,反正顧終南在這兒也只會火上澆油,不跟上來更好。

然而,剛想到這兒,她便聽見身後響起了腳步。他的步子極快,快得讓她反應不過來。顧終南拉住她的動作很突然,她原先步子向前,被他扯得一個沒走穩,差點兒摔一跤。

站穩之後,她剛想發火就被顧終南搶了先。

&ldo;你就不能不喜歡他嗎?&rdo;他這句話說得急,聲音卻壓在喉嚨里,顯得低沉。

比起莫名暴躁的顧終南,陳柯君反而平靜下來。

&ldo;不能。&rdo;

她輕笑,把手從他的手裡抽了出來。

&ldo;有些話說明白了沒意思,所以大家心裡懂了就行。&rdo;她拿衣袖細細擦著手裡的鳥銃,聲音輕飄飄又漫不經心,偏偏如風刀薄刃刮進他的心口,&ldo;你是一柄刀,而一柄刀要找的無論如何都不會是另一柄刀。顧終南,你需要的,從來都是刀鞘。&rdo;

這句話砸在了顧終南的身上,砸得他腦子一蒙,無論如何都回不過神。

&ldo;我什麼脾氣你也知道,很多時候,我就是奔著南牆去的,它擋我,我就把它拆了。我要往哪兒走是我自己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能勸得動我的人,只是那個人不會是你。&rdo;

他一時怔住:&ldo;我……&rdo;

&ldo;行了。&rdo;她把鳥銃背好,打的那兩隻鳥卻掛在了他的手上,&ldo;拿回去炒了吧。&rdo;

顧終南下意識追問:&ldo;你去哪兒?&rdo;

&ldo;氣也消得差不多了,當然是回去找小四季。&rdo;

背著他擺擺手,腦後的高馬尾在她做動作的時候輕晃了晃。

陳柯君始終沒有回頭,也沒多在意顧終南是何反應。

她只是按照自己的節奏走著自己的路,看上去不管不顧,好像什麼都不會放在心上。

然而,下坡之後,陳柯君的步子漸漸慢下來。她想起李四季從前和她說的一句話。

他說,兩個人能不能在一起,看命看運不由人,強求不來。她知道這是他的拒絕,只是當時揣著明白裝糊塗,假裝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過,但那次之後,她時不時會想起來。

她想,怎麼就不由人了呢?

她會喜歡上他,從來不關什麼命什麼運的事兒,只因為她遇見了他。不論是在哪兒遇見的他,只要是陳柯君遇見了李四季,她一定都能喜歡上。

不是命也不是運,這分明只關人的事情。

陳柯君低了眼睛,恍惚間回到過去。

那時的世道比如今更亂,山匪橫行,流民遍地。

山匪的名聲不好,可不是所有山匪都不是好人。雖然少,但在面對外來侵略時,與軍區同仇敵愾的寨子也還是存在的。

然而,那年大當家被人藥死,寨子裡變得混亂,大家不再講究道義,開始像隔壁山頭一樣,到處搜刮,打家劫舍。她不願看見寨子變成這樣,試圖爭權重新整管,不料因此被人暗算,斷了條腿。

不久,西北軍區剿匪,她聽見消息,想來投軍,卻被攔在了門外。

現在想想,當時局勢敏感,他們對她防備和不信任也是合情合理。但她當年偏激,在接收到看門士兵鄙夷的眼神之後,她拖著傷腿,恨不得崩他一槍,回寨子裡算了。

可就是這時,李四季背著醫藥箱走向她。

他注意到了她腿上的傷,問她傷處如何,問她來意如何,問完略作思慮便將她帶進大廳,遞給她一杯茶。那是個瓷杯子,裡面的水很熱,杯子捧在手上,能直直燙到心裡。

接著,他對她輕笑:&ldo;天氣冷,暖暖手吧。&rdo;

那天其實很重要,是她生命里的轉折。

可現在想想,對於那一天,她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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