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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顧終南看見那大伯臉上出了虛汗，牙齒緊咬著，痛苦的模樣不似作假，是以先來看他。也是在他蹲下的那一刻，大伯再沒了力氣，鬆開了抓著蘇曼笙披肩的手。

&ldo;什麼，你說清楚一點？&rdo;

顧終南湊近過去，那大伯見終於有人來理他，也努力提氣，可他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只念著疼啊疼的，他單手捂著腹部，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ldo;老九！&rdo;&ldo;哎。&rdo;

顧終南扶起老伯：&ldo;這大伯怕是身子有異，送他去醫院。&rdo;

於老九念著「好」，便將人背了起來。

蘇曼笙聽得心驚：&ldo;送……送醫院？&rdo;

顧終南回頭，她見是他，遲疑了一會兒，又問起來：&ldo;我都沒碰著他，他自己倒地上的……送什麼醫院，能出什麼事情？&rdo;

&ldo;未必和你有關，也可能是這大伯自身的毛病。&rdo;顧終南不大喜歡和蘇曼笙這樣的大小姐打交道，不是說這樣的姑娘多壞，只是和她們交流，大多時候都累，&ldo;他拽著你也不是想訛你，只要你稍微聽上一句、看上一眼，就明白了。&rdo;

瞧見那大伯的模樣，眼見他被背走，蘇曼笙的心底也有點兒慌。可她即便是慌，即便曉得自己弄錯了，也只想著事後送點兒東西做補償就好，現在她還是要面子的。

也因為要面子，所以即便知道自己錯了，她也不肯認。

她嘴硬，語氣卻透出點兒心虛：&ldo;你又不認識他，怎知道事實如何？&rdo;

顧終南不喜歡爭辯，只揮著手讓周圍的人散了，才回頭低低道：&ldo;別惹麻煩了。&rdo;

&ldo;什麼叫我惹麻煩？我走在街上好好的，分明是麻煩惹我！&rdo;

&ldo;哦？&rdo;

顧終南這一聲很輕，也不迫人，但道理擺在這兒，蘇曼笙的氣焰一會兒就消下去，甚至不肯再與他對視。

&ldo;可我怎麼看著是你惹的呢？&rdo;

蘇曼笙氣得想跳腳，語氣卻不似之前硬氣。反而還透著些希望事情揭過的急切：&ldo;你這人不知道就別瞎說。&rdo;

眼看差不多夠了，顧終南那些幼稚的報復心思也歇了些。

&ldo;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rdo;他笑著指指自己的眼睛，&ldo;我都看見了。&rdo;

蘇曼笙過慣了順遂日子，不喜歡被人挑釁，因此她碰見這種事也容易被激怒。可即便她氣得不行，對那大伯的狀況也未必是毫無察覺。否則，她便該讓她的丫頭去叫保全，而不是去叫醫生。

&ldo;這回那大伯不是什麼壞人，是以你也出不了什麼意外。可你想過沒有，若今天那大伯真是訛錢的，就算道理全在你這兒，但對方不講道理，你能怎麼樣？你是打得過他，還是周圍有人願意為你出頭？&rdo;顧終南拍了拍蹲下時衣角沾上的灰，&ldo;如果還有下回，你還是機靈點兒好。到底是個小姑娘，別真吃虧了，讓家裡著急。&rdo;

說完，顧終南忽然想起許久之前，在長津大學裡的那一件事。

當時陸青崖遇見的那位大嬸是真的想訛她，他那時不了解她，擔心她吃虧，想上前給她出頭，她倒是厲害，幾句話就把人勸退了。分明是聰明得不行的人，分明她有許多辦法，最後卻還是逞了意氣。

她說，那是因為她不開心。

想到這裡，顧終南不自覺笑了出來。

承明的天最好看，尤其是在傍晚，蔚藍里夾雜著橙紅光，雲層是輕薄的，一片片浮在光上。不遠處有小販在叫賣著什麼，蘇曼笙聽不清楚，她只聽見他突如其來的一聲輕笑，繼而抬頭，目光直直與他撞上。

他的眼睛微微彎著，仿佛想到了極愉快的事情。

蘇曼笙驀然便有些好奇，想問他想到了些什麼。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問，阿沁便帶了人過來。而顧終南見那小丫頭回來，不一會兒也就收回笑意，轉身走了。

他們要回的是同一處，可他步子邁得那麼大，根本沒想等她。

阿沁見自家小姐一臉鬱悶地盯著顧終南的背影，又想起回來路上聽見的那些閒話，心底不忿，嘴上便開始罵。

她說：&ldo;那顧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