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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啟恩,便是那個白袍的心理醫生,沒有再跟上去,目送著他回到房間,今天他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他回到私人診所翻看之前盧心堯在法國時做的腦部掃描和過往病史的描述時,下筆卻猶豫了,如今可以斷定的是,盧心堯精神絕對出了問題,但他又沒有傾訴欲,把事情都藏得嚴絲合縫的。

就算用藥,也要對症下藥,他了解的信息和情況太少,根本不足以開出處方。心病並非一蹴而就,還要慢慢地從長計議。

儘管盧從景沒再來找他,盧心堯卻一日一日地消沉下去了,瘦得不成樣子。興致不高,隨便找個地方一坐就是一天,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雙眸沉沉,不見生機。

就像今天在飯桌上,他也一副懨懨的模樣,抱著杯牛奶已經喝了半個小時了,桌上的盛在瓷碗裡的粥已經涼透了,用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挑幾粒米放在嘴裡,慢慢抿化了卻遲遲不見吃下一口,又分神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就這樣循環往復,看得人心急難耐。好不容易牛奶喝到一半,他像是睏倦了一般,把腦袋搭在胳膊上,眼皮緩緩合上,似是想要掙動著醒過來,卻被強烈的困意拖著昏睡了過去。

在確認他睡熟了以後,盧從景才推門進來,無奈地嘆氣,把他抱起來送回房間。

輕輕地把盧心堯放到床上,細緻地給他蓋上被子,盧從景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聽到他的呼吸聲變得更加緩慢和平穩,他才放下心來。如果不是盧心堯整夜整夜地不睡覺,作踐自己的身體,他也不至於想出來在牛奶里放安眠藥這樣的辦法,怕他嘗出來味道有變,特意喊廚師多放了兩勺蜂蜜。

這樣的狀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很快便猜到了緣由,自從那次事件後,盧心堯怕黑,也怕孤獨,離了人很難安穩地睡著。而如今他又不願同盧從景接觸,事情就變得愈發棘手起來。盧從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害怕如同上次一般,把那個依賴盧從景的自己放出來,所以才逼著自己不睡覺。

怎麼這麼倔強啊……盧從景的手被抓得很緊,幾乎如同抱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而此時,他臉上卻是平和的睡容。明明那麼害怕,卻決絕地拒絕任何人的接觸。

阿堯,放過自己吧。

因為盧心堯抓得太緊,盧從景無法抽身,什麼也沒有做,看著他睡了一個下午。他睡得香甜,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到傍晚,才慢慢轉醒,盧從景知道他是時候該離開了,抽離自己的袖口,走到門口時,聽到盧心堯喊他的名字。

&ldo;‐‐盧從景,別走,陪著我。&rdo;

盧從景心尖一顫,折返回到盧心堯床前,袖口又被緊緊抓住,聽到盧心堯閉著眼睛小聲嘟囔著:&ldo;再陪陪我。&rdo;

瞬間如釋重負,又不知道這樣的謊言能支撐多久,回來的是那個全心全意掛念著他的小孩子,需要愛,渴望愛,不願意與他人分享盧從景的愛,未曾對盧從景感覺失望的盧心堯。

&ldo;陪著你呢。&rdo;

盧從景在他額頭上印上一個充滿溫情的吻。

這樣的生活過了一個星期,周一早上醒來的又是那個渾身帶刺的盧心堯了。

他一開始還允許心理醫生跟著他,後來說什麼也不肯看到旁人,就連傭人都要和他保持距離。劉啟恩作為心理醫生,自然不能任由事態這樣發展下去,起初沒有同意讓他獨處。但盧心堯有的是法子叫他們乖乖就範,心理醫生跟一天他就一天不吃飯,仿佛這具身體、這條命在盧從景眼裡比對他自己來說更珍重,他拿捏住軟肋,誰先心軟誰便輸了。

話說來滑稽,卻著實奏效,沒過兩天,那個形影不離的白袍就消失不見了。

盧心堯鬆了口氣,他已經不需要任何人為他做疏導了,那些還願意和心理醫生溝通的人,內心都還抱有著有朝一日能逃脫情緒泥潭的想法……但光是想一想忘卻這些事情,他都幾乎無法呼吸,死了的人已經沒有機會重來,而陰差陽錯活下來的人更是沒有資格輕巧地翻篇。

他的快樂,好像有罪,時刻提醒著他,他曾經為盧從景保守的那個秘密,後來斷送了多少人的性命。他們本不該這樣死去,是他自私地用他們的未來換回了盧從景的未來。每每這個時刻,他就痛恨自己為什麼有那樣一個天真的人格,怎麼能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那樣幸福。他不該,也不能。

出神的時候,他偶爾會想起那個不見天日的小房間,明明那時候聽得不是很清楚的解釋,如今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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