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第1/2页)

好书推荐: 将幸福拽在手心里

我問他:「什麼問題?」

她說:「你其實一直站在第三視角來講述你的遭遇,並沒有代入任何情感。你能將事情事無巨細地講給我聽,這很好,但你從始至終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仿佛這是別人的故事。你把現在的你和十三歲的你割裂開了,你從心底里否認,十三歲的你是組成你的一部分。如果之後的治療你無法將自己帶入到十三歲,那麼也很難治療當年造成的創傷後應激障礙。但你好的一點是,你沒有出現任何過激行為,只是封閉了你的情感。」

「所以,我要該怎麼做呢?」我問她。

她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跟我分享了她的秘密。

「其實,我先生也離開了我。」她看著我的眼睛說,「兩年前,他去世了,車禍。」

毋庸置疑,她的遭遇比我的更加悲慘。

「當時,我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她無奈地笑著搖搖頭,「當時我女兒才八個月,我每日以淚洗面,甚至不敢看我女兒,因為一看到她我就會想到我先生。我強迫自己與我女兒隔離,我把她放到了奶奶那裡,而我整日喝得爛醉如泥,一邊哭一邊打我先生的電話,希望他能接聽。」

如果她不主動提及,我完全看不出她經歷過如此痛徹心扉的事情。

「你是不是好奇,這才短短兩年時間,我是如何走出來的?」她問我。

我用沉默回答了她,她繼續說:「那些親朋好友,他們都能快速地回到他們的生活軌道里,甚至我先生的父母,他們也很快就從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中走了出來。只有我,時而歇斯底里,時而行屍走肉。直到我女兒周歲時,我與她時隔兩個多月再見,她不哭不鬧,張開雙手讓我抱,嘴裡不停地喊著媽媽,我才明白,我未來人生的意義不是沉浸在我先生離去的悲痛中,而是要帶著我女兒更好地生活下去。」

她說著,眼淚流了下來,但她卻依然笑著。她輕輕拂去淚水,說:「我之所以能短時間內走出來,是因為我當年完成了所有的發泄,該瘋瘋,該哭哭,最後我的女兒將我喚醒。但是你沒有發泄,你身邊的人都一直死死地捂著那個傷疤,不讓你看到它,但一直捂著它,它就好不了,甚至還會發炎流膿。而你的傷疤,捂著捂著雖然看上去不流血了,但它並沒有真正地癒合。」

她的這個比喻過於形象,我仿佛看到了那個血淋淋的傷口。她繼續說:「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揭開它,讓你親眼看看它流血的樣子,要讓你真正回到當年的那具身體裡,而不是一直以現在的姿態旁觀那一切。」

她這麼說,讓我的身體不禁開始顫抖。她抓住我的手,鼓勵道:「放心,我會陪著你。下一次治療的時間,我會再通知你的。」

「謝謝你,賀醫生。」

我站起來,她又抱了抱我。這一次,我回應了她的擁抱。

她說得對,在那件事情後,我的家人以及當時的秦先生將我放進了絕對安全的籠子裡,久而久之,我習慣了在籠子裡的生活。但籠子遲早有一天會被風雨侵蝕、生鏽,它將不再安全。

在地鐵上,我收到了宋琤琤發來的微信:媽叫你回家吃飯。

然後,他發來了一張處理好的小黃魚的照片。

正在我猶豫的時候,地鐵剛好到了可以換乘回老宅的那趟地鐵的換乘站,如此顯得宋琤琤的消息發來得多麼及時。於是,我下了地鐵,給宋琤琤發微信:好。

半個小時後,我在海英巷的巷口撞到了手裡提著水果和澱粉的宋琤琤。他把水果塞到我手裡,說:「重死了。」

我看了一眼,是我喜歡吃的羊角蜜和秋月梨。

做飯的時候,我站在我媽旁邊學怎麼做炸小黃魚,她說著其中要領,而我看著她,這才發現她有了兩根白髮。她才不過五十出頭呀。

飯桌上,她問我:「秦森的爸爸可能不行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我點點頭。

她繼續說:「雖然這麼多年,我們跟他沒有走動,他的那些事兒我們也不做評價,但好歹是秦森的爸爸。今天你就別回去了,明天我們一起去看望一下他。」

我說:「好。」

她看了眼我爸,緊接著,我爸問:「有沒有考慮過回來住?」

我看了他一眼,年近六十的他臉上添了一些皺紋,已不再是我記憶中那個嚴厲的父親。其實自那件事情後,他幾乎就沒再對我說過一句苛責的話。我仍記得那日醒來,他哭著跟我道歉,後悔、心疼、內疚,我將他的情緒盡收眼底。之後與我相處,他總是小心翼翼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