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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供她吃,供她穿,她有什麼資格指責他這個做父親的不盡責?

她該感激涕零,聲淚俱下地給他磕頭報恩。

「老顧,老顧!你心臟不好,少說兩句!」

他罵完了,隋夢蓮拉住了顧立峰。

顧靜姝聲音更多了幾分哭腔,理論道:「爸,她都是成年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哪有這樣動手打人的道理!」

「我就是打死她,那都是正家風!白眼狼,跟她媽一個樣!」

顧立峰如同一座噴發的火山,他的臉色漲紅了,噴出的話語滾燙地、鋪天蓋地澆淋在顧宥縵身上。

顧宥縵悶聲笑了,她用手背貼了貼發燙的臉,看著顧立峰道:「是,我白眼狼,我不識好歹,我去死行嗎?」

「縵縵!你說什麼傻話?」

姐姐震怒地拍了她手臂兩下,又看向隋夢蓮,道:「阿姨,你扶我爸去那邊,我帶縵縵去房間裡。」

火藥桶被分開,顧靜姝將妹妹帶進了臥室,又交代不知所措的女兒只乖乖在客廳玩,不要亂跑,隨即關了門。

感覺妹妹的身體一直在發抖,顧靜姝將她扶到了床邊,低聲問她:「疼吧?」

「不疼。」顧宥縵笑著,指了指心口,「這裡才疼。」

她明明沒有哭,卻覺得喘不上氣,「姐,我不想回來的,是他說他得了心臟病,病得要死了,才把我騙回來的,我在全球最好的影像公司實習,馬上,馬上我就能轉正了,他說他要死了,我才,我才……」

「我知道,我知道。」顧靜姝坐下,將妹妹的頭攬在了自己懷裡,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道,「好好哭一場,沒事了,沒事了。」

從小到大,顧宥縵受了委屈只有自己躲起來哭的份,從沒有一個長輩將她抱在懷裡和她說「哭一場就沒事了」。

多年來的委屈在這一刻如潮水般傾瀉而出,她趴在姐姐懷裡嚎啕大哭。

她哭得顧靜姝鼻腔也酸了。

「縵縵,你不要和父親置氣,也不要再說什麼死不死的。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嗎?父親他就是這樣的人,他給的愛,多一點少一點都不會讓我們這麼痛苦,可他偏偏一邊愛我們,一邊又給我們最大的委屈……」

她的眼淚落進了妹妹柔順的長髮里,喃喃說著:「十幾年前,我也說過和你一模一樣的話,也挨了打……我和唐先生是相親認識的,才認識了不到一個月就被天天催婚,我拖啊拖,拖了半年,拖到不能再拖了,又要挨打了,我才不情不願地領了證。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和唐先生,沒辦過婚禮,領了個證就開始過日子,日子倒比我想的好過多了,至少現在,不會有人對我說打就打,說罵就罵了。」

「縵縵,日子有時候就像死胡同,沒必要非往死胡同里鑽,有時候我們退一步,退一步反而好過得多。」

「只要成家了,成家了就好了,等你結婚了,父親就管不到你了,那時候,你想回家就回家,不想回家就不回,再不用受家裡的氣了。」

顧宥縵心裡曾經堅持的很多理想,很多篤定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在這一刻忽然有些土崩瓦解了。

她那些堅持的,真的是對的嗎,如果是對的,她怎麼會過得那麼艱難,過得這麼生不如死?還是說只要像姐姐說的那樣,退一步,反而日子就好過了?

「姐,結婚真的好嗎?」

「好啊,結了婚,在別人眼裡你就是真正的大人了,結了婚」

結婚還有什麼好處呢?

顧靜姝使勁想了想,卻想不出什麼有說服力的答案,只能倉皇地抱著妹妹,靜謐而無聲地,淌下了眼淚。

第八章 (二更)

樓上,房間裡祖孫敘話,氛圍卻是一片溫馨祥和。

傭人拿著畫來問:「海雲,惟深少爺送的這幅畫是掛起來還是放庫房裡收起來?」

「打開我看看。」

傭人將畫從捲筒中拿出來,鬆開綁帶,小心翼翼將畫展開,一隻憨態可掬的水墨熊貓像躍於紙上。

「這是吳作人的畫吧?」海雲看向了在一旁品茶的孫子。

周惟深放下了杯子,溫斂道:「聽明嘉說你最近很喜歡熊貓,正好一個法國朋友手上有這麼一件藏品,要來給你添個喜。」

「拿過來我看看。」

海雲接過畫,端在手裡看了又看,嘆道:「多好的國畫啊,怎麼都落外人手裡了?」

周惟深笑:「海雲捨得,送博物館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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