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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知道我是什麼心情呢,你知道失去女兒的感覺嗎,你知道妻子病倒隨時會消失的忐忑嗎,你知道忍辱負重數年最後什麼也沒得到的滋味嗎?你什麼都不懂,明明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為什麼只是一個夜晚,所有的幸福都消失了。」伯萬靈垂下了胳膊近乎嘶吼著。

「我懂。」周齊的聲音漸漸平靜。

「你不是一直不知道宋穎菲是怎麼逃出來的嗎,我告訴你,我相信我父親一直沒跟你詳細講過他曾經險些喪命在雪山的故事。」周齊說道。

「玉女峰嗎?」

「不錯。」周齊答道:「那年他們一行幾人攀登玉女峰卻遭遇了沿途的雪暴,隊伍的年輕領隊因為發生意外導致下半身癱瘓,其他幾個人一致同意丟下這個累贅尋找出路,當時唯一投了反對票的,就是我父親。」

「我只知道一些大概。」伯萬靈說道。

「性命攸關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相信那個年輕的領隊應該深有體會,他沒想到在自己都已經放棄希望時,有個人卻沒有放棄自己。後來我父親和那個康巴年輕小伙都獲救了,他及時獲得了醫治保住了雙腿,他感恩父親的恩德,於是離開了那片雪域高原,來到了這裡,成為了他的人。」

「從來沒聽說過他身邊有這麼個人物。」

「我相信不光是你,可能除了周憲淳以外再沒人知道他是誰了,他更換了姓名,更換了背景,他開始替周憲淳去做一些商業上並不光彩的事情,後來,熟悉他的人都會叫他,剛哥。」

「剛哥…那個連環殺手?是周憲淳的人?」

「當年那位調查記者慘死的事件,正是他的傑作。」周齊繼續說道:「他直接對周憲淳負責,想必也是可以暗中出入莊園內的各個角落,我猜,一定是某天他意外在地牢內看見了被囚禁的宋穎菲。他驚訝壞了,因為眼前的女孩和數年前失去聯繫的姐姐是那麼的一致,而宋穎菲一定會好好珍惜這個突如其來的機會加以利用,因為剛哥是一定會救姐姐的。」

「為什麼?」

「當年在雪山之上,讓周憲淳下定決心拯救自己的,正是姐姐的迴響,更別說我們這幾個孩子,他都在暗中看著長大很難不視為己出。」

「難怪警方會在他家中搜羅出宋穎菲的衣物,難怪明明不是他下手的他卻承擔了宋穎菲死亡的罪責,因為他以為把宋穎菲囚禁起來的是周憲淳,下手的也是周憲淳,原來他一直把宋穎菲認作了周同。」伯萬靈如夢初醒:「只是這些你為什麼會這麼清楚,你們警方當時調查了他很久也沒什麼線索。」

「剛哥對我和姐姐的事情表現得太熟悉了,姜珊又在日記里提到周憲淳不止一次呢喃著當年雪山的故事,我想在他心中,這件事某種程度上成了他人生的分水嶺,是他能夠不斷自我安慰的時刻。於是我開始調查那群登山者後續的狀況,順利地查到了那個康巴漢子線索。我想,宋穎菲應該是先被剛哥救走了之後藏在了他自己家,之後宋穎菲又從他家逃走碰見了你,這才真正的羊入虎口。」

伯萬靈沒有回答,他仍記得那天對女孩起了殺心的心情,當女孩認出了伯萬靈曾出現在向日葵莊園的時刻,她的生命便已然畫上了休止符。

「姜珊的日記里,真的會記錄得如此詳盡嗎,我是說,這故事裡所有的一切,你似乎都像個親歷者。」伯萬靈開口問道。

周齊笑了笑,走進了咖啡館內,他翻過吧檯的玄關,最後在一個侷促的雜物間前停了下來:「如果我說日記不止一本呢,我的意思是,從上初中開始,姜珊便開始養成了記錄日記的習慣,有了這些再配合堅持不懈的調查的話,會不會足夠詳盡。」

伯萬靈跟了上去:「我沒想到姜珊會堅持到這種程度。」

「她怕忘記。」周齊翻動著雜物間的手忽然停住了,她神色悲傷得說道。

「什麼?」

「初一學期的日記扉頁,姜珊在那裡寫道,她剛結束了一個最棒的夏天,但很可惜那時的自己沒有記錄下來,她很怕時間久了這些快樂的記憶會丟失,所以她開始寫日記。」周齊深吸了一口氣:「還不懂嗎,她是怕忘記你。」

有什麼東西正在遏制著伯萬靈的嗓子眼讓他沒辦法喘氣,他憋紅了臉努力呼吸著,這來自舊日的記憶正一拳一拳擊打著他全身每一個細胞,然後把這些組織???纖維撕碎咬爛,看著它們一件件沉淪在名為報應的無間地獄中。

有什麼東西忽然碎了,伯萬靈感覺自己沒有力氣繼續去掙扎了。那個女孩,那個曾視自己為父親為導師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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